十月底,關羽命孟達統領南鄉兵馬,率先攻擊奪取南陽西北的酈縣,關羽則率主力逆淯水北上,再度奪取去年佔領過的朝陽、新野。
從朝陽和新野登陸開始,關羽把荊州兵分為左中右三路。
關羽統率左路軍走淯水左側,攻打穰縣、涅陽;中路由蘇飛、周倉駕戰船在淯水開路;右路關平、龐德走淯水右側,攻打淯陽、棘陽;孟達的南鄉偏師奪取酈縣,後順湍水南下攻冠軍縣,最終與關羽匯合圍攻宛城。
關羽幾路兵馬看似分散,實則是一個統一的整體,其中左右兩路兵馬,與中路的水軍共同進退,在遭遇大股魏軍時,可以依託河中戰船作戰。
蘇飛增援荊北戰場後,水軍從原來以運輸為主,直接轉變為戰爭狀態,大型戰船都設有固定井闌,井闌上裝配有強弩,以及投擲火流星的器械,這些殺敵工具射程非常遠,對於岸邊一定範圍的敵軍,造成較大殺傷力。
將戰船利器用於陸戰,是關羽總結出來的首創打法,主要原因是南陽郡的城池分佈,南陽地勢平整且多水道,包括治所宛城所在的縣,全部都依託大河旁建設。
這些城池離河通常只有幾里路,關羽無論是用戰船當‘移動炮塔’,還是當做晚上紮營的點都很方便。
曹休去年見識了關羽的‘移動戰’,今年被關羽的‘移動炮塔’直接打懵,在河岸遭遇了幾次戰船攻擊後,魏兵便不敢往河邊靠近。
如果魏軍堅守某座城池,關羽則果斷登船去打另一座城,或者直接斷掉援軍的糧道,根本不和曹休的人打攻堅戰,關平的右路軍則依葫蘆畫瓢,繼續在南陽大地上運動作戰。
最關鍵是關羽對此戰抱有信心,他不慌不忙向北徐徐推進,根本不給曹休找到弱點的機會。
宛城的太守府內,每天都有某地被襲擊的戰報,曹休如同遠走河西的曹真那樣,兩個月時間頭髮和鬍鬚白化速度加快。
到了十二月底,宛城南部的縣城全部失守,南陽守軍損失接近兩萬,而荊州兵僅傷亡三千餘人,兩軍的兵力差距慢慢減少。
曹休心裡滿是辛酸與無奈,他將八萬兵馬布置在宛城周邊,打算就在宛城外與關羽展開決戰。
孟達在擊破冠軍縣後,便與關羽左路軍合兵,幾路兵馬打得都很果斷,佔領城池後清空府庫就走,不會在新占城池留兵守衛,關羽要集中有限力量繼續北伐。
拔掉宛城南部的所有城池後,荊州左中右三路兵馬,齊頭並進向北邊的宛城開赴,但大軍到了宛城以南五十里處,位於淯水左側的三萬荊州兵,突然全部渡河到河對岸,與關平、龐德的右路兵合為一軍。
曹休看著案上的地圖陷入沉思,而一旁的曹彰黃眉怒張,“關羽這廝用戰船還用上癮了,淯水到宛城南就改道向東,五十里後再向北而去,這是想和我們對河決戰?”
“看不懂”張郃直搖頭。
張郃本以為雍涼戰場,有張飛、黃忠、馬超、趙雲等輩,那裡的魏軍已經夠慘了,沒想到來了南陽還更痛苦,關羽的作戰風格簡直無法捉摸,比自己在雍涼時候更痛苦,魏軍每一次出擊都像打到了軟泥之上,根本傷不到對方。
“戰船,任城王說得一點沒錯,關羽用戰船把我們耍得團團轉,他可以來去自如打我們,而我們卻不能有效反擊,魏國水戰的劣勢太致命了。”曹休直搖頭。
“去年關羽就在用船運兵,大司馬應該亡羊補牢,調民夫堵了南陽的河流,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曹彰虛起眼睛,言語中有責備之意。
曹休啞然失笑:“當年子孝將軍屠宛城在前,先帝遷民往北在後,您應該知道本地民怨甚重,我要是堵了境內河流,夏天大水滿貫田野,百姓哪裡還有收成?這種命令即便下達,也沒有人去執行,說不定還會激起民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