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鹽商從鹽場的取貨價是多少?”
“十六文。”秦鹿眸色帶著一抹狠辣,“去除一路運輸的成本,一斗鹽可以賺至少三文錢,食鹽乃百姓日常必不可少的,不需要擔心壓貨,可以做到薄利多銷。”
“而且食鹽前期的運輸有朝廷官船承擔風險,他們居然敢將鹽價翻了三倍,活的不耐煩了。”
傅奪沉默。
前朝鹽價很高,鹽商從朝廷取貨,粗鹽的價格都在至少五十文,更別提細鹽了。
而前朝的細鹽也僅僅是被研磨的很細,質量並不算好。
至少比起大秦的細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如今的細鹽真的猶如雪花一般,白到沒有任何瑕疵。
且只有純粹的鹽味,不會發苦更不會澀口。
這般高質量的細鹽,取貨價只有十六文錢,可以說朝廷真的沒賺什麼錢了。
老丈見狀,忙道:“這位娘子,真不用,六十文錢已經很低了。”
“天下各州的食鹽都是由朝廷官船轉運到各地,再有各大州府分發給地方鹽商,而且朝廷給出的價格是每鬥十六文錢,各地鹽商卻轉手賣出六十文,哪裡低了?”秦鹿喝了半杯水,傅奪幫她重新倒上,“此事非你們求情就能饒恕的,他們竊取的是朝廷的根基,決不能繞。一旦此事輕輕放下,日後大秦必定會走上前朝的結局,到時候苦的還是你們老百姓。知道朝廷不管,而你們老百姓也只能忍耐著,這些畜生只會得寸進尺。”
原本還覺得沒什麼的父子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新朝建立,他們不但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而且孩子都能去私塾讀書。
這樣的日子他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好日子過了沒多久,若是再重複前朝的苦難,那是萬萬不願意的。
“老丈,大秦的天下,是屬於你們老百姓的,而朝廷官員的職責,就是維護天下百姓的權益。若是有地方官員欺負你們了,你們可以上告州府,州府不管可以來京都告御狀,如果皇帝不給你們一個合理的答覆,你們便尋太后娘娘,最後就連太后娘娘都偏袒昏官,那你們就反了這個天下。”
傅奪:“……”他的表情都裂開了。
太后娘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讓天下百姓反你?
開什麼玩笑。
不說反不反,就是真的組織起反叛軍,那紅衣大炮一字排開,誰能推翻這大秦的江山?
“你們當地的鹽商是拿著朝廷的恩惠當做暴富的籌碼,這種人骨子裡都是骯髒的,怎麼可能留他們活著。”
老丈被秦鹿的話,嚇得瑟瑟發抖。
說什麼反了這個天下,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只要日子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誰願意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造反可是要死人的。
這話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說,萬一被宮裡的人知道,可是要掉腦袋的。
“娘子,這樣的話日後可莫要再提了,萬一被陛下知道,那可了不得。”
傅奪在旁邊抬手遮面,雙肩微微抖動,很顯然是在忍耐著。
“陛下知道,也不會如何。”他眼神沁著化不開的笑容,“坐在你們面前的,可是當今太后娘娘,陛下的生母。”
這父子倆愣住了,許久之後忙不迭的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草民不知太后娘娘駕臨,說話不過腦子,我們……”
秦鹿彎腰將兩人扶起來,“好了,跪什麼,咱們大秦朝不興動不動就下跪的。”
兩人戰戰兢兢的看著秦鹿,難怪她敢說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