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華的話帶著滿滿的諷刺意思,配合他略顯陰陽怪氣的語調,完全可以試作對路明非的挑釁。
但路明非就像是沒聽懂趙孟華話裡的意思似的,他一點不生氣也不惱怒,反而認可般的點點頭。
“看來我真的沒什麼變化啊,剛才遇到陳雯雯她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路明非喃喃自語道。
僅僅這一句話,差點給趙孟華幹道心破碎了。
他趙孟華這樣說是譏諷路明非,但陳雯雯這樣說絕不可能是譏諷路明非啊!
最關鍵是,他現在和陳雯雯是夫妻啊,他們都對路明非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卻表達截然不同的意思……陳雯雯對路明非的那麼點心意趙孟華是知道的,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結,所以他叫路明非名字的時候,語氣那麼幽怨,帶著絲絲縷縷的恨意。
因為剛才路明非和蘇曉檣聊天的時候提到了陳雯雯,一個說陳雯雯給他留言,一個說陳雯雯不守婦道,趙孟華不知道路明非是有意還是無意提起的,但這些話對於坐在一旁的他來說,簡直比指甲撓黑板的聲音還要刺耳。
如果不涉及到陳雯雯,他趙孟華還情願把路明非當成老同學好好問候一下,但他們當著他的面如此議論他的另一半……這和踩在他趙孟華的頭頂拉屎有什麼區別?這種羞辱哪個男人能忍!
於是趙孟華主動出擊,是他路明非先招惹的自己,不是小氣,自己不這種行為最多也就是反擊!
本以為是有力的反擊,但路明非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趙孟華破了大防,並且趙孟華根本無從辯駁也無力回擊了。
不是因為其他的,是因為陳雯雯真的喜歡路明非啊,趙孟華知道,膈應,卻又無可奈何,他和陳雯雯不止一次因為這個問題爭吵過,最後不是他生氣的扭頭就走,就是陳雯雯哭著跑開,去年他加入天主教後修身養性,爭吵的情況才好轉很多。
趙孟華可以看破世界一切的慾念,但唯獨甩不掉路明非的陰影,對他來說,這個從高中時期就在班上壓他一頭的男生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想起“路明非”這三個字他就渾身不得勁……不是因為他瞧不起路明非,是因為他趕不上路明非。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一生中的宿敵,應了那句“既生瑜,何生亮”的老話。
他趙孟華比不上楚子航,他認……但他比不上路明非,他無論如何不甘心!
陳雯雯喜歡楚子航,他趙孟華忍了……但陳雯雯喜歡路明非,就是不行!
“你的……妻子,是日本人?”蘇曉檣忽然對路明非問了句。
“上杉繪梨衣,咱中國人也不會取這麼長的名字吧?”路明非說。
“你這動不動就飆爛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蘇曉檣翻了個白眼,不過聽到久違的路式爛話,還莫名感到一陣親切,“楚師兄說你們在明治神宮舉辦的婚禮,應該不便宜吧?”
“我不造啊,婚禮的事都是繪梨衣家裡負責操辦的。”路明非一問三不知。
“哦,你……妻子家境不錯吧?”蘇曉檣看了眼繪梨衣,試探性地問,“因為她看起來很有氣質,我還記得以前看過,在明治神宮舉辦婚禮,不找關係還約不上?”
“嗯……繪梨衣家裡,在日本還算蠻有關係的。”路明非模稜兩可地說。
“多有關係?”蘇曉檣不死心地問。
“婚禮之前的彩排,她哥哥把明治神宮包場了一週。”楚子航替路明非答了。
“明治神宮?包場?一週?”蘇曉檣瞪大眼,似乎還有些沒辦法把這幾個詞聯絡到一起。
蘇曉檣家裡已經是這座城市天花板級別的家庭了,他爹也是當地有名的富商企業家,小真正的家裡有礦,所以蘇曉檣從小什麼都不缺,被養成小天女這樣的性格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普通人很難得到的東西,她招招手就有。
但是把明治神宮給包場……這是什麼概念她也不清楚,但蘇曉檣能夠想到,這種事應該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吧?日本有權有勢的家庭也許能託關係借用明治神宮的場地,但把那地方包場一週……這不簡直就像自家後花園一樣麼?
就好比有人把漂亮國的自由女神像包下來,在女神像腳下開了一整週的派對,總統和國會議員都沒這種權利吧?
蘇曉檣攤在椅子靠背上,望著會議室天花板的燈光,一陣頭暈目眩,這是小天女第一次遭受這樣的打擊,被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女孩。
長相比不過,氣質比不過,就連她以前最不願意拿出來說道、卻幾乎沒敗過的家境也比不過,路明非的態度……更不用說了,人家都已經結婚了,但QQ上連自己一條留言都懶得回。
輸了啊,輸的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她蘇曉檣活了這麼大,從未體驗過如此潰敗的感覺。
“唉……有什麼辦法呢?”蘇曉檣嘆了口氣,語氣介乎於無奈和不甘之間,“沒辦法了,只能放棄了唄。”
“放棄一棵歪脖子樹,擁有整片森林。”路明非想拍拍蘇曉檣的肩膀,似乎又覺得這樣的舉動太親密了,於是只是揮揮手,“這是好事啊,要是被這麼點事打敗,就不是我認識的小天女了。”
“就是,只要老孃想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蘇曉檣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傲氣,“沒有路明非,那不還有楚明非,趙明非?沒有楚子航,不還有路子航,趙子航?沒有趙孟華,不還有路孟華,楚孟華?以後我蘇曉檣找的男人,一定不比任何人差!”
“你擱這排列組合呢……”路明非還是忍不住吐了句槽。
“Sakura的同學,好厲害。”繪梨衣看著蘇曉檣昂揚的模樣,由衷的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