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手處”。
也叫做“水手社”,在覲見神明之前,人們相信,需要先透過這一地方洗去自己的汙穢,以潔淨的身體、清淨的心靈,向神明許願,才更有機會得到回應。
其實真正信奉神道教的信徒們在參拜正殿之前會特意去一趟盥洗室,不僅僅是清洗雙手,而是潔淨全身,甚至會換一套專用於神社參拜的乾淨的衣服,因為對信徒們來說,進入神明棲息的地方是無比神聖的事,沐浴更衣,以完全沒有汙垢的模樣來到神明面前,才是虔誠的象徵。
但明治神宮的遊客實在太多了,一個個去盥洗室清洗全身的話顯然不現實,時間成本什麼的都太高了,所以就改成了更簡便的“淨手處”,畢竟來這裡的遊客也不全然都是神道教的信徒,參觀禱告之前只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儀式就夠了。
“淨手處”路明非是瞭解過,可那些穿著白袍、像門神似的一排人影是怎麼回事?
路明非知道這些傢伙大概是源稚生安排的,但模樣一個比一個奇怪,還一個比一個年紀老……不是說下午就是正式的婚禮宴會了麼?和那種玩樂性質不一樣,怎麼還安排這麼些奇奇怪怪的傢伙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這是在Cosplay“死神”裡的護庭十三隊麼?
可是不太像啊,腰間沒有斬魄刀,也沒山本老爺子和藍染惣右介那股子氣質,比起上午那些專業的演員Cos的迪士尼人物差遠了,源稚生怎麼會選一群扮相這麼次的老傢伙?
“他們也來了。”一旁的繪梨衣忽然小聲說。
“嗯?繪梨衣認識他們麼?”路明非向繪梨衣問,“是家裡的人麼?”
“在神社裡面見到過。”繪梨衣回答說。
“哦哦哦,是你們神社的神官啊!”路明非恍然大悟。
還真不是很次的老Coser啊,原來是蛇歧八家的神官們,路明非也沒去過蛇歧八家那座舊神社,不知道那些神官的制服長什麼樣……現在倒是知道了,跟護庭十三隊的白色死霸裝似的,穿在一群老傢伙們的身上,還怪精神的。
“路明非先生,上杉家主。”白袍神官們其中一個年邁的老神官快步迎了上來,用很是莊重的敬語說,還衝兩人深深的鞠躬,“在下是蛇歧八家的祭酒神官,奉家主之命在此恭候二位。”
“哦哦哦,果然是源稚生安排的。”路明非小聲嘟囔,“祭酒神官,應該是個蠻大的人物吧。”
“大人物不敢當,也就是活的時間比較久,在輩分上佔了點便宜,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家族。”自稱祭酒神官的白袍老人對路明非搖了搖頭,“大家長交代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今日是上杉家主的婚禮,上三家家主的出嫁,於家族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我等必須全力慎重對待。”
“這都聽到了?”路明非的小聲吐槽被回應,有點被嚇到,“您耳朵比年輕人還好使!”
這神社的老傢伙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邪乎,明明看起來都七老八十耄耋有餘了,怎麼一點都不聾啊?而且剛才看他走出來的步子那麼快,腿腳沒有半點不利索的樣子。
“常年久居於深山,聽鳥啼蟲鳴,食粗茶淡飯,遠離汙濁與喧鬧,體質比起普通的老人自然強上一點。”祭酒神官似乎看出了路明非心裡的疑問,主動笑著回答道,“前年,還嘗試報名參加了一下東京舉辦的全市半程馬拉松,僥倖得到殿軍的名次。”
看著這老傢伙和藹的笑,路明非嚇得張大嘴巴,您都多少歲了還去參加半馬啊?嘗試報名還拿了個第四的殿軍?這是住在山裡聽鳥叫蟲叫,吃粗茶淡飯就能做到的?是東京年輕人的體質太差了,還是您老就是現實版的龜仙人啊?
“您還真是老當益壯……強健啊,怪不得能當祭酒神官呢,我要是您手下的神官,我也服您!”路明非不由得對老神官豎起大拇指,他懷疑對方脫下白袍露出的都不是正常老人乾癟的身體,而是工地水泥工那種嚇死人的腱子肉。
“路明非先生您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的話,在婚禮結束後,可以來我們神社和我詳聊這個話題,我會代表神社以最高規格禮儀招待您。”肌肉老爺爺說了番容易令人誤解的話後,話題又回到正軌,“現在重要的是您和上杉家主的婚禮,正式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要先帶你們去進行一些準備的事項。”
“哦哦哦,我明白,先洗手對吧?”路明非牽著後就準備往“淨手處”那裡去,“是說把手洗乾淨了才能進本殿對吧,是對神明的虔誠。”
路明非原本是不信這些的,但既然源稚生囑咐了這些個神官候在這裡,那他就服從一下人家的安排吧,畢竟這是他和繪梨衣正式的婚禮,畢竟是在日本舉行,還是在明治神宮這麼傳統的地方,那自然要尊重一下人家的習俗和文化……路明非是挺不喜歡麻煩的事,但這麼重要這麼有意義的時刻,再繁瑣的準備因為不算麻煩,那些不該信的神明,也可以為了繪梨衣去裝作信一信……
正當路明非這麼想著,準備淨手,不成想祭酒神官直接把他給攔下了,下一句話就讓他愣在原地懷疑人生。
“沒必要洗手,神明那不值錢的玩意兒,需要對它虔誠幹嘛?”祭酒神官擺擺手,用很是無所謂的語氣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啊???您不是神官麼?神官供奉的,不就是神明麼?”路明非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