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沒兩步又被嚴婕叫住:“等等,聊兩句吧。”
深夜的醫院本來就沒什麼人,林躍跟著嚴婕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應該是靠近樓梯的一個拐角處,燈光有些暗,視線不是特別清晰,適合談心。
“你跟了魏先生多久了?”嚴婕問。
林躍沒回答。
嚴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快兩年了吧,從你們第一天認識開始算。”
這麼久了麼?林躍有些後知後覺,到底是時間過得太快了,轉瞬即逝,一晃就到了這裡。
“這兩年裡你肯定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無名無份,懷孕又流產,還要背一個第三者的罵名,但是這事其實並沒有人逼你,就像當初你發現自己懷孕,第一時間並不是想著怎麼把孩子處理掉,而是來找他訛錢,就這一步,當時你作出決定的時候就應該想過會承受一些東西。”
林躍還是沒吭聲。
嚴婕繼續說:“對,當時你是有苦衷,你要替你姐姐籌醫藥費,你給自己找了一個走投無路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藉口,但本質上有區別嗎?沒有,你帶著目的靠近他,拿了他的錢,承了他的好,最後你又覺得自己委屈了,要開始跟他鬧,不覺得挺噁心?”
“當然,你可以說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他虧欠你,因為你當初替他懷了一個孩子,還因為某些原因流產了,差點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他也確實一直覺得虧欠你,所以給你房子,給你轉賬,給你開公司推資源,你在圈裡混到今天這個位置,真以為是靠自己的實力?”
話匣子開啟了便沒了顧忌,“還有那場車禍,對,他確實隱瞞了你一些事,但你知道了又能怎樣?能改變得了什麼嗎?孩子沒了就是沒了,你繼續當個傻乎乎的花瓶不好嗎,何必一定要去找私家偵探?現在你知道真相了,難過傷心,把情緒都發洩在他身上,好,你不妨告訴你,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嚴婕的話就像刀子,一刀刀砍下來,林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另外再說說你跟他之間的事,這兩年來你一味鬧,一味作,捅的么蛾子也不少,他都替你兜著了,出錢出力給你辦公司,找王蘭當你的經紀人,帶你去飯局見導演和製片人,包括《胭脂》的版權最早他姑姑其實不是賣給錦華的,他知道你想演,花三百萬拍了一尊觀音像給他姑姑送去,後來找人改劇本,改了幾版他都不滿意,求他姑姑出山,他又跑去託人託關係,親自拎著禮登門才買到了一件他姑姑一直想要的古董作交換。”
“喜躍最初成立的時候他也幾乎親力親為,包括你要搞的流浪貓基金會他都幫你弄好了,你要什麼他都給你,你最近在外面跟人牽扯不清,不斷有亂七八糟的照片發給他,他也都在忍,可是你自己問問自己,兩年以來你為他做過什麼?你知道他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工作的時候有什麼習慣?壓力大的時候又如何排解?或者你該問問他平時有多忙,一天平均睡四個小時,前段時間因為專案出了問題,需要面臨十幾個億的資金缺口,他在股東大會上被一幫人堵著要解釋,一天六杯咖啡,每天連續七八個小時的會議,胃疼到需要靠止疼藥續命,終於有時間去見你了,最後你呢?”
嚴婕突然覺得好荒唐,她要在林躍面前講出這些話,替魏知南解釋,卻又帶著強烈的痛苦和不甘。
林躍看到了她眼裡的溼氣,一向冷靜剛烈的女強人居然也會有眼淚。
可是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也不是沒有感覺,她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一點氣都喘不上。
“所以說到最後,還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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