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案几上的欠條,黃萬權眼角不由自主抽了抽。
人都已經死了,楊帆那傢伙還讓手下拿欠條來討債,這真的合適嗎?
這可是十萬貫銅錢啊!
世家大族佔據大量土地,在商業未發達的古代,田租是世家大族最主要的經濟來源。
貞觀年間,糧食豐產,雖然偶有災害卻不影響豐收。
因此,只要不是遇到大災年,物價極低,鬥米不過幾十文錢。
這十萬貫,這得多少土地的糧租?
更主要的是,半個月前他們黃家才被楊帆坑了幾十萬貫,即使是金山銀山也差不多被搬空了。
世家大族的財富是依靠世世代代的積累,一夜暴富的那種只算是富族,根本算不得世家!
十萬貫,幾乎是平常百姓十幾代人的積蓄。
即使是一般的世家,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現銀,也會力有不逮。
在黃萬權看來,楊帆褲羊毛簡直是專門找他黃家了呀!
可這白紙黑字,黃萬權又不能不認。
這簡直就是從心口血淋淋的挖肉,心疼啊!
即使黃家這種世家大族從來不把錢財放在眼裡,但又要憑白無顧的拿出十萬貫,誰也不會這麼爽快。
於是黃萬權當即爭辯道:“翟將軍,弟弟萬喜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你們還討要如此巨大的錢財,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你們緣何要一直針對我們黃家,雖然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經常惹是生非,也曾經做過針對大都督的事兒,但那都是受其他江南士族鼓惑。”
“況且,那些事兒也不是我們黃家帶頭的,難道就因為你們沒有抓到其他世家的把柄,便全扣在了我們頭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聽到黃萬權訴苦,翟長孫翻了白眼。
心說,你是不是傻,咱擺明了就是找你的茬,你又如何?
誰讓你們黃家子弟腦子缺根弦,硬要往刀口上撞呢?
瞅著黃萬權,翟長孫淡淡說道:“家主的意思是我們大都督處事不公囉?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去申辯,大都督是很開明的?來人呀,給本將把黃家家主帶走……”
黃萬權頓時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大叫道:“翟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敢質疑大都督的公正,我就不去了,這錢,我給……只是府上一時間也湊不出這麼多錢呀!”
開什麼玩笑!
被你們帶走,還能不能有命回來都不知道。
讓他去和楊帆爭辯,那還不如一刀宰了他來得乾脆!
不過,楊帆這傢伙簡直不當人子,居然連死人錢都不放過!
見狀,翟長孫眼角都笑開了:“沒事,家主慢慢籌,我有的是時間,什麼時候,銀錢到手,本將再回華亭縣覆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萬權心頭雖然滿是不忿,卻也不得不讓人趕緊籌錢。
為了確認欠條的真偽,黃萬權還小心翼翼把欠條攥在了手上,生怕楊帆又用這張欠條來討債。
再檢查一遍眼前這張欠條:
“江寧郡黃萬喜,因吃飯欠錢怒殺士卒,現做出以下賠償,兩名死亡士卒賠償金兩萬貫,損壞物件三萬貫……捐贈五萬貫……共計10萬貫,現因錢銀不夠,立此欠條……”
看著上面的字,黃萬權心臟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黃萬喜沒死,黃萬權都想抽死那傢伙。
這幾個字,十萬貫就沒了,真以為這些錢是水打來的麼。
損壞物件三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