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咱還得在躲一次子彈,陳籤認出了王武德手中那支十分常見的制式手槍,比起躲子彈這件事情,他更好奇王武德手裡的槍是哪裡來的?
“喂!大哥,你手裡的槍是哪來的?難不成你是什麼封弊者?”陳籤故意一臉驚訝的問道。
王武德見這臭小子把稱呼從老小子改成了大哥,心中不由得一喜,你小子沒招了吧。但他這種心理狀態的變化並沒有被他反應到臉上,第一是因為他老謀深算,第二是因為他疼啊!(主要是因為第二)
原以為能打個痛快的陳籤也沒想到王武德這老小子跪的這麼快,掏槍的架勢和小頭目也沒有區別,深深懷疑還能不能從他身上套出情報的陳某人不耐煩了,他決定直接宰掉這個傢伙!但是首先,他得從從心坐起。
“你管老子是什麼這的哪兒的,把東西交出來!注意,別耍花樣,小心腦袋開花!”
王武德哼哼著,顯然疼痛讓他的注意力不能完全集中,這是一個機會,但同樣這個機會也可能是對手的。
“大哥,你別急,”陳籤先是把雙手舉高,然後再緩緩彎下身子說道,“我先把球棍放好,你看。”
陳籤將球棍輕輕放在了地上,再次將雙手舉過頭頂緩緩起身,這一次的他的動作更小心了,直到腰背微微彎曲的位置他停了下來。他先是將一側夾克緩緩拉開露出裡面內襯的部分,再將左手緩緩伸到其中,從一個精緻的小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被布條包裹好的試劑。
陳籤將其緩緩的拿在了手中,展示給不遠處的王武德的。
“把它扔過來,低點,我看你呢!別耍花招。”王武德的的命令再一次響起了。
還能怎麼辦?接著配合唄。演戲必須要演到底,這是每一個演員的素養問題,不能因為導演給出的戲碼太過簡單而放鬆了基本的表演素質,所以陳籤用一種近乎恪盡職守的態度以十分恰當的表演方式,將右手舉過了頭頂,而後再次彎下腰將小布條包裹著的東西輕輕扔了出去。
布條的顏色是灰色的,至少從俯視的看是灰色的,它的身下是一片帶著米色花紋的褐色地毯,就這樣一隻灰色的細長包裹在米、褐交織的背景板上走著令人熟悉的弧度,它先從小到大,再從大轉小,最後落在了王武德的身邊,再彈起了一個不算太的幅度後,輕輕砸在了地毯上。
當王武德還在觀察包裹在低空中的拋物線運動的時候,陳籤就已經動了,沒錯,是動了。當人的眼睛注意到一樣事物的時候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就會在被轉移,與之相對應的就是餘光的觀察能力將大幅提升,而陳籤恰恰需要的就是這一點變動。
當王武德的注意力先是被包裹吸引,而後用旁光掃到陳籤開始移動的時候,他會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陳籤的企圖,緊跟著的帶來的下意識的舉動就是瞄準開火。而當這個距離被無限縮短的時候,瞄準的意義就會逐漸降低,直到只剩下兩個字那就是——開火!
陳籤的啟動速度很快,這要得益於先前彎腰時保留的動作以及王武德分心的時間差,從核心區域開始發力的爆發遠比單單用腿部肌肉要高效的多,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稱之為“彈射起步”也毫不為過。
他這邊爆發的速度,在王武德的眼裡和驚濤駭浪沒有任何的區別,雖然他在速度上稍不及自己,但是自己現在手上握著的可不是匕首了,而是需要瞄準的手槍!所以,當下任何的遲疑和猶豫都會讓這個傢伙更加靠近自己,在自己右手腕脫臼的情況下,他可是沒有絲毫的信心能正面搏殺過這個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必須要賭,他必須要開槍了!
要瞄準!王武德!你必須殺了他!你沒有退路!你知道!不要再犯錯了,就像你之前乾的那樣,別給他任何的機會!王武德在心裡狂喊著,他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而且他也成功了,在絕對的壓力面前得到的反饋恰恰是絕對的冷靜!
覘孔鎖定。
準星鎖定。
目標就是那個可惡的傢伙的腦袋!
三點一線!哪怕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他還是做到了!只用單手!他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迅速找到了叩開敵人死亡大門的捷徑。
於是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開火了!絢麗的焰火帶著巨大的聲響夾雜著他的怒火與釋然狠狠的衝向了那個應有的歸宿!
下一刻,他和他的黑暗降臨了。
————
“不,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這是一個驚慌失措的男人發出的最後聲音,然後他就被一隻帶著三面血槽的軍刺洞穿了脖子,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身影,瞪大的雙眼似乎要把這個身影死死的記在腦裡一起帶下地獄一般!這是一雙多麼怨毒而陰狠的雙眼啊!
那身影從容的抽出了插在他脖子上的軍刺,血水如同穿過高壓龍頭一般往外衝去,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了。似乎是感到了生命在遠離自己,或者是一些別的夾雜著惡念的情緒,他的喉嚨裡發出了若有若無的聲響,只是這聲響被噴湧的血水堵塞最後只能淪為幾個無意識的音節。
他低垂的頭顱直直的看著身影背身走向指定點的場景,她在血水與屍體中前行,漆黑分叉的雕花旗袍下是一雙漆著亮黑色皮殼的高跟鞋,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才會這樣的遊戲裡穿著高跟鞋像閒庭信步一般的走在這煉獄中呢?女人啪啪作響的高跟鞋走在泥濘的瓷磚上,他覺得好吵,他的頭好暈,以至於他的視線更低了。
死去的年輕人,大叔,還有一個穿著米黃色夾克的年輕女孩,他們好像廢棄的玩具一般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夠了!真的太累了!是時候該休息了,男人心裡這樣想著,於是他這麼做了。
靠著更舒服些,也許靠著好一些,他把全部的力氣用在了這上面,血液似乎已經不在流了,他也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了。
是的,靠著確實更好一些,於是,他的眼神徹底晦暗了。
連帶著的,正在激戰的某層樓內瞬間安靜了,好像之前激烈的交戰都是一場真實的夢境一般,散落的花瓶,地瓷磚上沾染的血水逐漸蔓延至地毯的位置,灑滿了血水的牆面直到推移到不遠處高懸的計時器。
00:59,與此同時我們可以看到計時器的一旁標誌的數字是——2,一個沾滿了血水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