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只是他以為,真正如何裴君意和梁沁可比他清楚得多。
“今日時候還早,再來一局吧?”裴君意說道。
“好。”梁沁點頭笑道。
贏了棋她當然是高興的,而且只這匆匆結束的一局她也並未看出裴君意狀態不對。
這一局兩人互換先後,裴君意已經注意到了今日一整天自己的神思不屬,他打起精神專注對弈,終於不再像上一局那樣輸的草率,但到了後面還是錯漏百出。
梁沁皺了皺眉,忍不住抬頭看他,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與他對弈時,對裴君意下棋的狀態頗為欣賞,氣定神閒、落子果決、姿態優雅,這些都是梁沁對他的評價。
可如今這樣……
梁沁搖了搖頭,故意無視這一錯漏,同樣隨手下了一手“臭棋”。
然而裴君意並沒有注意到,似乎還猶豫了一刻,這才再次落子,然而落子處還是讓人無言。
梁沁心裡嘆了口氣,迅速落子,抓住漏洞,很快將棋盤上白子殺的潰不成軍。
裴君意靜靜注視棋盤一刻,又一次投子認輸。
“我輸了。”他無奈笑道。
梁沁皺眉看著他,默然片刻,眉頭撫平,同樣笑道:“是啊,裴兄又輸了。”又感嘆,“若是明日裴兄再輸的這樣徹底,那以後就該你來找我對弈了。”
自入國子監以來,一直都是梁沁兄妹到裴君意這裡來主動邀戰對弈,原因便是她輸多勝少,不服氣、不服輸,想要棋藝精進、想要贏他,而如果是裴君意一直這樣輸,便不足以再成為她的對手,她自然也不會再主動邀求對弈,就像適才裴君意輸了,主動說“今日時候還早,再來一局”。
裴君意笑著搖搖頭。
“高手的矜持嗎?”他問道。
“是啊。”梁沁坦然點頭。
兩人只是玩笑,梁思泉在一旁聽了卻是高興,若真如此,妹妹來國子監的目的豈不是真正達成了?他高興的想著,裴君意兩人開始將棋子收回。
待到收完,因為下了兩局棋,時候也不早了,按照以往兩人也該告辭離開了,可抬頭卻見梁沁兩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想來是有話要說,裴君意也沒有開口催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梁沁靜靜看著他,猶豫一刻,還是問道:“裴兄今日是有心事嗎?”
有心事嗎……
裴君意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沉默著,搖了搖頭。
梁沁又怎不知是他不願說,皺皺眉,張了張口,終是起身施禮道:“如此,打擾了。”
這是告辭,只是這樣的語氣過於客氣,顯然是生氣了。
裴君意正要開口,梁沁已經轉身邁步離開,梁思泉匆匆一禮,也跟了過去。
裴君意側頭看著兩人背影,將茶杯放下,心中思緒繁雜。
梁沁提著燈籠走入夜色,梁思泉在後急忙跟上,但卻見原本走的極快的妹妹又放慢了腳步,正疑惑要問,梁思泉想起以往兩人離開時裴君意總是吹笛相送,如今四周一片寂寥,只餘風吹樹葉的“唦唦”聲,又哪裡來的笛聲……
梁思泉皺眉,走出很遠,笛聲一直不來,看來今日是不會吹笛了。
“阿沁可是不高興嗎?”他抬頭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低聲問道。
梁沁沉默一刻,還是點頭,應了聲是。
“贏了棋為何還不高興?”梁思泉疑惑道。
梁沁嘆了口氣,說道:“今日這樣,贏了也不痛快。”又搖頭,“我算是理解了那日我兩次投子認輸時,裴君意的感受。”
這樣的感受梁思泉理解不了,在他看來贏了就是好事,但他也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梁沁側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哥哥,以後下棋我一個人來就行了。”她說道,“本也不會有事,還總讓哥哥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