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霞光如血,落日漸漸西沉。
錦櫟咬著下唇,酸澀感再次湧入鼻腔,眼中的滾燙再也無法忍住,從眼尾滾落下來。
慕玹撫著錦櫟的臉頰,指尖驀然被溼熱觸碰,他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著指縫間的晶瑩,輕聲道:“你哭了……你害怕?”
錦櫟大口吸著氣,倒也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因為慕玹是自己的徒弟,被比自己小了千歲的徒弟強迫著做這事,錦櫟心裡總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屈辱感。
“滾開……”
慕玹的用力手掌輕輕挪到錦櫟眼下,揩去了幾條淚漬。
錦櫟胸口處像是堵著一口氣一般,難受極了,想要推開慕玹,可手還被緊緊捆著,完全掙脫不開。
淚越擦越多,錦櫟微微哽咽著,道:“把我的手解開。”
慕玹的手動了動,心裡有些猶豫,他垂眸看向錦櫟,錦櫟眉頭微蹙,整個眼眶都是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慕玹心裡一軟,便動手解了錦櫟手腕上的腰帶。
雙手得到了解脫,錦櫟猛然坐起重重地把慕玹推到了一邊,自己扯過被子把身體裹了起來。
慕玹神情錯愕,他癱坐在床邊一隻手抓著床沿,險些掉了下去。
他攏了攏衣袍翻身下床,一邊把腰帶系回腰間,一邊走到衣櫃旁拿了件新的裡衣,放在錦櫟身側。
錦櫟情緒稍稍緩和了些,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淡然,可惜雙頰上還未消散的紅暈暴露了她心中的慌張。
她試探著伸出一隻手,捏著裡衣的一角扯進了被子裡,她垂著眸子繫著腰間的細繩,倏地說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慕玹望向錦櫟的臉:“什麼?”
錦櫟穿好了衣服,便扯下了身上的被子。
她道:“你對我,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想法的?”
慕玹遲疑片刻,手指從額前穿插進發間,他隨意地揉了揉頭髮,道:“不記得了,挺久了。”
錦櫟攥著衣襬,垂下了頭。
錦櫟本以為慕玹是從他偷偷逃出清珏山那次開始才行為異常的,可現在看來,他這份心思應該存在了更久。
錦櫟的火毒雖解了,可身體還是有些羸弱,慕玹便在她跟前照顧了十餘日,這十餘日裡,慕玹倒像是恢復了從前乖順的模樣,雖然偶爾會說幾句渾話,但也沒做出什麼過於出格的舉動。
錦櫟忽然覺得,前些天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只是自己做了一場難以啟齒的夢。
又過了幾日,夜裡,駐守山門的弟子突然傳來急報,妖界常侍舟莂蕭求見錦櫟。
這月黑風高的,舟莂蕭前來求見必定是有急事,況且舟莂蕭又是妖后尋伊身邊的人,他來找錦櫟,必定是妖后出了事情。
錦櫟連忙隨意攏了件外袍,慕玹聽見錦櫟房間的開門聲也跟了出來。
舟莂蕭一見錦櫟,連忙小跑上前,跪在地上,朝著錦櫟作揖:“錦櫟掌門,求求你了,快救救妖后吧!”
錦櫟正要扶起舟莂蕭,慕玹卻搶先一步,慕玹道:“舟大人,妖后發生了什麼事情?”
舟莂蕭站起,道:“前幾日,一直被關在地牢中的二公子突然從牢中跑了出來,不知道他是吃了什麼藥還是練就了什麼邪門的功法,頓時功力大漲。他越獄後開啟殺戒,一人抵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