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櫟和慕玹離開千秋殿時已經是深夜了,夜裡的鬼界就如人間一般熱鬧,四處張燈結綵,街邊也全是小販的吆喝聲;一些秦樓楚館的鬼族女郎看到慕玹那副仙氣飄揚的模樣,個個都忍不住湊上前去調戲一番。
路上人潮擁擠,有魔界的原生住民,也有外來的孤魂野鬼,慕玹緊緊地跟在錦櫟身後,生怕稍不留神就會走散。
二人一路無言,感覺過了很久,才走到了鬼界盡頭。
慕玹望著初升的太陽,倦怠地看著錦櫟。
師尊也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眼下的烏青肉眼可見,慕玹看著她的背影,感到了一絲孤寂。
慕玹道:“師尊,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要不然,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休沐吧。”
錦櫟轉身,搖了搖頭,道:“不必。”
慕玹:“那師尊接下來有何打算?”
錦櫟眯著眼眸,問道:“離揚城最近的州縣是哪裡?”
慕玹:“回師尊,是峻陵。”
“好。”錦櫟道:“那我們就去峻陵。”
慕玹:“師尊是懷疑兇手下一個目標是峻陵監獄?”
錦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峻陵離揚城就幾十公里,二人一路御劍,很快就到達了峻陵。
和揚城不同,峻陵地勢兇險,山窮水惡,許多當地的年輕人都去了外地謀生,留在峻陵本地的,許多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街市也不算熱鬧,但是商鋪都能滿足當地人的基本需求。
錦櫟向當地人問路才找到了峻陵的監獄,大概是因為當地貧困,人民受教育水平低,素質差,所以峻陵的監獄比揚城大了足足一倍。
入夜後,錦櫟和慕玹隱了身形,偷偷潛入了峻陵監獄裡最狠毒的死刑犯的牢房中。
罪犯歪坐在牆邊,一側依靠著牆壁,一隻手撿著地上的稻草,望著視窗外的一輪彎月發呆,表情也是變幻無常,時而嘴角揚起,時而又流出了眼淚。
慕玹和錦櫟等了很久,幾乎是到了四更天,那個犯人才漸漸入睡。
本身之前就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這會兒,錦櫟的眼皮已經開始發酸了,她不經意地扭過頭去,正好慕玹也在看她。
慕玹沒想到錦櫟會突然轉身,瞌睡勁兒頓時就被衝了個乾淨。
慕玹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說話的語氣也很弱:“師尊?”
錦櫟:“困嗎?”
慕玹搖頭,道:“不困。”
錦櫟:“如果你困了的話就休息一會兒。”
慕玹連連擺頭:“師尊還在操勞,我作為徒弟,豈有睡覺的道理?”
聽慕玹這樣說,錦櫟也不再說話,轉過身去,繼續盯著那個犯人。
五更天,公雞打鳴的聲音隱約從牢房外傳來。
錦櫟眯了眯眼睛,這時,牢房的視窗邊突然又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聲。
慕玹和錦櫟頓時就睜大了眼睛。
一個黑影從視窗處竄入,那人一襲黑衣,黑布蒙面,渾身上下僅僅露出了一雙眼睛。
只見蒙面人將手掌託在了犯人的頭上,嘴裡也在唸叨著什麼。
錦櫟朝著慕玹使了個眼色,慕玹點頭會意,他輕聲地揚起弓弩,隨即一箭落在了蒙面人的手指上。
蒙面人猛地縮回手,他機警地朝著角落望去,看到錦櫟之時,眼裡露出了幾分殺意。
錦櫟把劍而出,直直的朝著蒙面人的心臟處刺去,蒙面人眼看著劍風襲來,伸手便抓住了璲虛的劍刃,劍刃劃破蒙面人的手指,暗紅的血汨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