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妧輕笑一聲,說:“哥哥莫要緊張,熾妧只是來提醒哥哥一句話。”
她突然身子微傾,湊近了臉。
熾妧道:“哥哥,邊桀雖然無用,可傳播訊息這樣的事情,他做起來還是遊刃有餘的,我相信,現在六界各族應當都已經知曉了我與哥哥要成親的訊息,包括哥哥一直心心念唸的錦櫟……”
慕玹眉頭微鎖,倏然望向了熾妧,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熾妧輕聲一笑,站直了說:“熾妧並無惡意,只是問哥哥感到不值得。哥哥心中一直都在想著錦櫟,可那錦櫟卻是那般冷心冷意,這麼久了,竟然都不來找哥哥一次。”
一旁的邊桀聞言,立馬抬起了頭。
慕玹的掌心被指尖壓地生疼,他直直看著熾妧透著譏諷的雙眼,牙關輕磨。
熾妧繼續道:“哥哥,你看,她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你,不像我,心裡只有哥哥。”
熾妧說著身體又慢慢貼近了慕玹,慕玹眉目一橫,當即就推開了熾妧,從空隙間跨了出去。
慕玹心中既慶幸,又失落,慶幸錦櫟沒有來到魔宮,性命無虞;可熾妧說到錦櫟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時,慕玹心裡也是真的沮喪。
慕玹下手重,熾妧腰腹間便感受到了痛意,她也不惱,只是扶著牆再次直起了身子,目光如鋒利的刀子一樣,狠狠地颳著慕玹後背的皮肉。
熾妧跟在慕玹身後,說:“哥哥,我前幾日看了一下日曆,感覺這個月十五就不錯,哥哥覺得怎麼樣?”
慕玹心中的怒火已經燃到了極致,他不斷提醒著自己,熾妧是個瘋子,不要把瘋子的話當真。
熾妧見他不回應,便又問了幾次。
慕玹忍無可忍,回道:“不怎麼樣。”
“是嗎?”熾妧笑著望向了邊桀,“可我覺得這日子還不錯欸,邊桀,吩咐下去,這個月十五,我與哥哥要成親。”
“你!”慕玹登時感覺熾妧的話像萬千蟲蟻,啃噬著自己的耳蝸。
愣在一邊的邊桀,表情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只是他偽裝慣了,至少現在,他的臉上是看不出喜怒的。
“是。”邊桀恭敬地作了揖,便走出了房間。
夜半,墨黑的雲中突然下起了小雪珠,與冷冽的雨滴一道,在窗邊敲打個沒完。
錦櫟雖疲憊到了極致,可閉上眼後依舊無眠,她索性披上了衣物,坐在桌前翻出了《清靜經》摘抄起來。
乳白的蠟油漸漸滑落,橙紅的燭火也越來越暗,窗外的雨雪聲也從未停歇。錦櫟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只覺得這經書毫無作用,甚至感覺心中更加煩悶。
錦櫟輕聲一嘆,正想繼續動筆,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拍打,在幽靜的氛圍中,顯得有些可怖。
錦櫟抬眼一愣,這是她從未聽過的拍門聲。
夜半三更,會是誰?
錦櫟把筆擱在筆架山,攏著外袍起身,走到了門邊。
她平靜地開口:“是何人?”
門外人回道:“是我,邊桀。”
錦櫟呼吸一滯,把手搭在了門把上。
邊桀這麼晚前來,難道是慕玹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