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升起,朗月當空,白晃晃的一片,照亮了半邊天。
德巫城裡的熱鬧隨著男人的斥聲戛然而止,鋒利的刀尖鑽在青石板上,發出刺耳的刮聲。
慕玹冷眼望著眼前幾個粗獷的壯漢,沉魘劍已從鞘中抽出,劍刃與月光相映,刺眼的白光晃了那壯漢的眼睛。
錦櫟把手擋在了慕玹身前,道:“阿玹別衝動。”
慕玹並不願就此收劍:“師尊。”
錦櫟的手覆在了沉魘的劍背上,朝著慕玹一邊搖著頭一邊把劍慢慢壓下,錦櫟輕聲說:“他們看起來並不像窮兇極惡之人,不要傷害他。”
慕玹不善地看了正在揉眼睛的壯漢一眼,收回目光時恰好對上了錦櫟澄亮的眼睛,他心底一軟,索性放下了劍。
錦櫟朝慕玹淡然一笑,轉身朝著那幾名壯漢走去。
帶頭的壯漢剛揉完了眼睛,見到錦櫟走到他的跟前,立馬就低罵了一句:“可惡。”
錦櫟並沒有把壯漢的言行放在心裡,她做了個揖,道:“公子,我與我的徒弟來到德巫城並無惡意,不知公子為何要攆我們離開。”
那壯漢輕蔑地瞟了錦櫟一眼,雙手交疊在胸前,他冷哼一聲,粗聲大氣地說道:“什麼沒有惡意?我看你們這些修仙的人個個都是一肚子壞水!”
“就是就是!”圍觀在周圍的德巫城民聽見了二人的對話也紛紛附和起來。
錦櫟露出了一絲笑意,依舊好聲好氣地說著話:“不知公子為何對修仙之人有如此大的成見,之前可是有修仙之人來過德巫?”
壯漢冷笑,陰陽怪氣道:“你在這裡同老子裝什麼糊塗?城外的那些人皮人骨可不就是你們乾的?”
錦櫟恍然一驚,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你是說,城外的那些是修仙之人做的?”
“可不就是!”那壯漢憤怒地說道。
錦櫟心中有些竊喜,這德巫城,果真沒有白進。
“實不相瞞,我與我的徒弟正是察覺到了邊界的異象,特地為查明此事而來。”錦櫟望著那壯漢認真解釋著,“公子可否告訴我們,做出此等殘忍之事之人,是何相貌,有何特徵?”
壯漢打量著錦櫟和慕玹,臉上兇狠的神情也緩和了些許,朝著身邊的同伴嘟囔道:“這倆人倒還像是名門正派。”
壯漢終是每抵過錦櫟迫切的目光,他狐疑地問道:“你們當真不是來害我們的?”
錦櫟當即就舉起了右手,作起誓姿態,正色道:“我錦櫟發誓,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言,我必會死無葬身之地。”
“師尊。”慕玹聽著錦櫟的誓言連忙走到了她身側,抓住了錦櫟舉起的手掌。
“我沒事。”錦櫟朝著慕玹笑道,“師尊又沒有說假話,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幾名壯漢驚了一驚,互相討論推搡了一番,最後還是為首的那位出來說了話。
他道:“好吧,我們勉強相信你們了。”
錦櫟放下手,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多謝。”
那壯漢擺了擺手,道:“這有什麼可謝的,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吧。不久前我們城門邊突然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穿著紅色的衣服,那個男的受了挺重的傷,女的也不知道把他怎麼扛過來的,我們見他倆可憐,便收留了他們,可……”
壯漢說到河裡,臉上的神色即刻變得凝重起來,眼裡也冒著悔恨的火花。
他攥緊了拳,道:“可誰知道,那兩個人心如蛇蠍,是兩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們給他們治好了傷,可他們呢?他們居然擄走了不少城中居民!還剝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骨頭!這種人,我怎能不恨?”
“的確可恨。”在旁側默不作聲的慕玹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