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玹從魔宮逃出,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寒風不止。慕玹難以御劍,只好徒步前行。
回到清珏山時,已經到了次日中午。
他扶著攬月閣外的桃樹,大口哈著氣,先前只顧著狂奔,沒注意到衣服上沾的熾妧的血腥氣,現在停歇下來,倒嗅到了這股反胃的味道。
慕玹眉頭微蹙,想到了自己的臉上似乎也濺上了血。
他隨手朝著枝椏處抓了一把雪,抹在臉上揉碎,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可不能讓師尊瞧見。
慕玹一躍而起,飛到了自己房間的窗外,他跪在窗臺處,掰著窗戶,從小縫中鑽了進去。
洗淨了身子,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慕玹才起身去了錦櫟房中。
剛開啟房門,慕玹就嗅到了一股難聞的藥味,他抓著門框的手緊了緊,難道,是師尊生病了?
慕玹忐忑地走了幾步,才推開了錦櫟房間的門,門剛開,就聽見裡面的人說了一句:“小孟啊,藥熬好了嗎?”
慕玹聽出了這是醫仙的聲音,登時就快步走了進去。
本還在想錦櫟為何一次都沒有去找過自己,卻不想,她竟然是生病了。
錦櫟安靜地躺在床上,面頰發紅,額頭上放著一塊毛巾,她微閉著雙眼,可纖長濃密的睫毛卻在發顫,看得出,她很難受。
而更令慕玹感到觸目心驚的,是胡亂堆在錦櫟床頭的幾塊帕巾,錦櫟的帕巾都是素色的,那些帕巾上都染上了暗紅的血漬。
“小孟啊,你……”醫仙蹲在錦櫟床前整理藥箱,聽見身後的人不說話才扭過頭來的,可他定睛一看,來的人不是孟毓,竟是慕玹,登時就嚇得雙腿一軟,摔了個屁墩。
“親孃嘞,嚇死我了!”醫仙驚魂未定,撐著床沿緩緩站起,一隻手在心口處輕拍著。
慕玹的目光卻始終停在錦櫟身上,完全沒有注意醫仙的動作,他顫抖著問道:“醫仙,師尊她怎麼了?”
醫仙拍了拍自己的老腰,道:“掌門從外面一回來就咳血不止,她是中了妖族的毒蠱了。”
“妖族的毒蠱?”慕玹猛然望向醫仙,語氣迫切,“師尊怎麼會中妖族的毒蠱?”
“哎呀,我怎麼知道,她又沒有告訴我她去了哪裡……”醫仙把藥箱扛到肩上,嘴裡嘟囔著。
慕玹藏在衣袖中的兩隻手微捏成拳,自己與師尊數日未見,師尊怎麼就中了毒蠱了……
偏偏在師尊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醫仙已經離開了攬月閣,慕玹微微蹲下身,看著錦櫟紅撲撲的臉,心裡很不是滋味。
錦櫟一直昏睡著沒有醒來,慕玹便守了她一夜。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慕玹靠在床沿,突然感受到被子裡面有動靜。
慕玹揉著沉重的眼睛站起,錦櫟翻了個身,原本敷在她額頭上毛巾也跟著掉在了床上,慕玹將毛巾拿起,碰了碰她的額頭,發現燒退了。
慕玹微涼的手卻讓錦櫟感到一激靈,倏地就睜開了眼。
“師尊!”
慕玹收回手,欣喜地蹲下,看著錦櫟。
錦櫟皺著眉頭,完全無視了慕玹,她撐著床板坐起,感到頭昏腦脹,痠痛感席捲全身。
慕玹本以為自己回來了錦櫟會很高興的,可剛才,錦櫟卻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慕玹雖有一瞬間感到落寞,但也只覺得是錦櫟身體不舒服,況且錦櫟本身也不是性格熱情的人,慕玹便沒有放在心上,只出了房間,去給錦櫟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