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兀發誓,下次決定不找西彌爾試菜了。
雖然穆兀給西彌爾下了“每道菜只能嘗一口”的限制,但西彌爾還是每一口都用家裡最大的勺子(要不是穆兀制止她可能都拿大湯勺來盛了)狠狠地剮了一勺,然後把嘴張到最大,猛一口吞進去,雙腮幫子立刻鼓了起來,活脫脫像一隻偷食的土撥鼠。
看來中毒是沒中毒,可真要問西彌爾說出個優劣好歹來,她就只會在吞嚥之後給你回覆一個“好吃”。
穆兀問她什麼好吃。
她回覆都好吃。
穆兀繼續追問怎麼個好吃法,她卻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出來。
穆兀還想追問,徐同意看出西彌爾天性如此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出評價,便阻攔道:“好啦好啦,人家一個小姑娘最多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你讓人家怎麼能說明白為啥好吃。”
穆兀目瞪口呆:“你們倆到底語言通不通啊,怎麼她說啥你都能聽懂?!”
……
波塞多尼亞城外某條小路上,“巫女”女崢撩起馬車窗戶的簾子看向窗外。
這是一片綠意蔥蔥的羊腸小道,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杈樹枝都能碰撞到馬車車壁上,造成“咚咚咚”的聲響。她還記得一大早自己就被忒彌斯帶出了府邸,然後坐上了這輛馬車,忒彌斯騎馬在前頭慢悠悠走著,馬車在後臺跟著,趕車的是他的侍從青銅奴。
這是女崢不知道多少的“暗無天日”後第一次見到那麼明媚的陽光。
她有點不敢撩開馬車窗簾,怕烈日會曬傷自己。
這點狼奴就跟女崢不一樣,他缺太陽之後便瘋狂喜歡上曬太陽的感覺,而女崢卻是有點害怕。
她把自己縮在車廂裡的錦袍座椅上,青銅奴驅車技術很好,哪怕是山道野徑女崢也並不覺得車廂有多抖動,反而她躺的很舒服。她從水牢主動尋求忒彌斯的幫助開始,就沒有覺得自己能獲得一個真正的自由。因為她自己如果沒有能力,那可能就是一直在水牢“糜爛老去”,但一旦證明她自己有能力,肯定把她救出去的個人或者組織會想要得到她的能力,亦或者說想要利用她的能力。
不過至少,女崢放鬆了身體,貪婪的呼吸著車窗外飄進來的新鮮空氣。
她至少出來了。
至少她還有希望能完成“女師”的囑託,找到小主的下落。
馬車也不知道在山徑行了多久,女崢只記得迷迷糊糊睡了好幾回。車窗外的鳥鳴聲從稀稀拉拉到現在遍佈了馬車的四周,女崢甚至能感覺到有好幾只飛鳥停留在馬車的車頂,嘰嘰喳喳的爭食。拿起車廂內懸掛的水袋女崢“噸噸噸”的喝了好幾口,總算覺得嘴唇有點水潤起來,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忒彌斯的聲音:“到了。”
青銅奴自覺下了馬車車駕座位,並伸手拉開車門,讓車內面色病白的女崢出來。
一路上女崢已經逐漸適應了日照,她慢慢從車裡探出頭來——眼前是一個綠樹環繞的山坳,投入眼中的都是大片大片的青翠森林,和藍藍地天輕輕地風遠遠地瀑布溪水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
“這裡……?”女崢有些疑惑忒彌斯一大清早出發跋山涉水把自己帶到這樣一片原始森林裡幹嘛?
忒彌斯看出了女崢眼底的迷惑,也沒開口解釋,一個縱身跳下了馬背,而後徑自走向不遠處的水潭——那是一處用瀑布傾瀉而形成的積水潭,近處水清澈,而水潭深處卻黝黑無比,給人一種無底洞深不見底的感覺。
忒彌斯走至水潭邊便停下腳步,望著面前的潭水,他自懷中取出一個銀製小鈴鐺,對著水潭搖了兩下。女崢心細,在聲音中聽出這個鈴鐺聲有別於其他鈴鐺的聲音,其中間的金屬丸更較為尖細,撞擊出的聲音小而綿長。
女崢疑惑間,那水潭中央忽地開始冒泡——那水泡從潭底漂上來,像是潭底有什麼活物正在遊動上來。不過十下眨眼的時間,水潭果然冒出一個黑漆漆的巨大身影——女崢定睛一看,它有著類似駿馬的頭,頭上長著獨角。雄獅般壯碩的身體和四肢,蟒蛇一樣的尾巴,全身覆蓋著鎧甲一樣堅硬且尖銳的黑色鱗片。這種鱗片遍佈它的全身,把它保護的嚴嚴實實。
它很巨大,單單露出水面的頭顱就跟人類的身體一樣大。女崢估算著它藏在水面下的身體四肢和尾巴,覺著應該有十多米那麼巨大。真可真是一隻巨大的怪獸。
“它叫‘克拉肯’,”忒彌斯帶著驕傲的語氣介紹,“是‘地龍’綱目裡的‘水地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