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固執地搖頭道:“不必。”
“我在這裡守一會兒,你先回去歇著吧。”這時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在殿內,這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少了許多往日的輕浮,多了幾分難見的沉凝。
來人正是風塵僕僕的無間城主。
“我想單獨,和陛下待一會兒。”慕容熄解下披風隨手搭在一旁的屏風上,口中所說出的話讓陸蘊無法再拒絕。
“……好。”陸蘊沉默片刻,點頭道。
事到如今,他大概已沒有資格獨佔陛下。他甚至護不了她一個周全,又如何能再阻止旁人近其身?
昏睡中的女君眉眼一如往常,只是膚色蒼白更勝從前。
慕容熄掀開絲被一角看了眼傷勢,又把目光挪向那張姝麗面容看了一會兒,最後慢慢收回手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他真怕她永遠也醒不過來。就這樣永遠消失在世上,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一想到如果就這樣失去這個人,他竟會覺得很不甘心。好像本來不該是這樣,好像……他們應當有另一個結局。
他原是一時興起,最後卻無知無覺地陷了進去。慕容熄很清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動情,但他已無法控制地動了心。
心先動者輸。
他輸了,輸得心甘情願,心服口服。
慕容熄輕輕握住錦色的手,俯身在她纖白指尖落下一吻,宣誓般鄭重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走到你身邊,站在你身邊,我認栽,但絕不認輸。”
對於這個眉目寡淡而又氣息溫暖、有著矛盾的完美的女子,從今以後,他想要成為她的牽絆。
即便不能是唯一,也要成為她心裡的舉足輕重和無可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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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帝一連高燒數日,太醫院傾全院之力竭力救治,卻絲毫沒有傳出好轉的訊息。
政事堂裡,群臣齊聚。齊老將軍拍著桌子發火:“在御道街,午門前,讓人把皇帝刺殺了,且不說別的,就說說你這神武軍的臉要往哪兒擱?”
“巡城計程車兵呢?竟然沒有一個發現的……都幹什麼吃的,養廢了啊這是!”
一番話就差懟到人臉上說了,雖說沒指名道姓,但即便如此,也已經聽得宰相臉上十分掛不住了。
“神武軍守城疏忽,救駕不力,我作為監軍之臣,難辭其咎。”張和光知道現在這個地步,不表態怕是不行了,便主動開口擔責道。
自從三年前的那件事後,就不怎麼參政的昌平王突然發話道:“宰相大人平日助陛下協理政事本就已分身乏術,那些軍務操勞不過來也實屬正常。”
此言看似是在替宰相說話,但若往細裡那麼一琢磨,便知道遠不如字面上那麼簡單了。
你可以理解為,畢竟是身兼數職,出現點小失誤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也可以理解為,多大蓋配多大鍋,幹不了,就別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