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畫卿瞅了他一眼,埋頭吃飯。
雲裳見景王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便又夾了一塊肘子放到他碗裡,“這肘子至少滷煮一個時辰以上,才軟爛入味,王爺多吃些。”雲裳一邊給他夾菜,一邊笑著給他介紹,彷彿菜是她做的,這裡主人也是她一樣,聲鶯那個嬌軟,笑得那個勾人……
江墨韻心裡不是滋味,聽到江畫卿咳嗽兩聲,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大豬蹄子才吃大豬蹄子。”這個狐狸精,當著大家的面,就對景王獻殷勤!
沈亦瑾嘴角一抿,嚥下一口口水,把肘子拔到空碗裡,吃起了白米飯。
“王爺怎麼不吃?”雲裳柔聲問道。
他看著江畫卿道:“安南王府的白米飯真好吃!”
江畫卿暗暗好笑,看來他還挺懂事的啊。
“我吃飽了。”沈亦瑾吃了一碗白米飯,對著鄒氏一頓誇讚:“多謝安南王妃款待,這頓飯本王吃出了家的味道!做您的孩子真幸福啊!”
鄒氏笑得很舒心:“王爺謬讚了,以後常來,喜歡吃什麼就說,我給王爺做……”
“咳咳!景王很忙,哪有空來吃閒飯,你跟他瞎客氣什麼。飯吃過了,景王請回吧!”江安打斷了鄒氏的話,示意下人來收拾桌子。
鄒氏瞟了江安一眼,退下去忙府中事務了。
沈亦瑾見江安下了逐客令,只好起身,朝江畫卿使了個眼色:“那本王就告辭了。”
江畫卿正要跟出去,就被江安喝住了:“卿兒,過來,爹有話跟你說!”
在她起身的時候,雲裳趁機告退。江墨韻雖然想去追雲裳,但在飯桌上他觀察到妹妹和沈亦瑾的眉來眼去,就留下來,想問問她跟沈亦瑾到底怎麼回事。
只聽江安說道:“皇上今日收了我的兵符!”
江墨韻一聽就急了,不平地道:“爹為國朝鞠躬盡瘁,立下汗馬功勞,皇上為何突然收了您的兵符?”
江畫卿分析著,肯定是因為安南王府權力過大,舒燁一滅,朝中再沒有人能壓住江安的勢頭,皇上不放心。
“因為景王!卿兒以後不許再與景王來往了!要不然安南王府的下場,就跟舒燁一樣。”江安沉聲道。
因為沈亦瑾?“爹,景王他怎麼會對我們不利?”沈亦瑾一心想娶她,又怎麼會害安南王府呢?
“要不是他去求皇止賜婚,皇上怎麼會趁機收走兵符?”江安氣惱,景王那傢伙對女兒死纏爛打,一而再地求皇上賜婚,不過今天交出了兵符,也向皇上明確表示了拒絕,皇上不會再為難他了。
“這……跟他沒關係吧?皇上是忌憚咱們王府的勢力過大,上位者嘛,難免想得多一些,您別往心裡去。等到需要用兵的時候,還不是要靠您?皇上還能御駕親征不成?”
江畫卿為皇上收走江安的兵符有些生氣,江安的忠心日月可鑑,皇上還不放心。可想到沈亦瑾,他就有些理解了,皇上是害怕沈亦瑾會威脅到他的皇位,雖然他們兄弟情深厚,可奈何屁股下面坐的是龍椅,再深的感情也得打個折扣。為了以防萬一,先收走了江安的兵符,這樣安南王府與景王聯姻,對他的衝擊就沒那麼大了,所以……
皇上是要給她和沈亦瑾賜婚?
看江安的樣子,對收走兵符的事倒不怎麼氣憤,倒是對沈亦瑾的求娶惱得咬牙切齒……
沈亦瑾想當江安的女婿,也不知道提前討好一下爹,等賜婚聖旨下來,她夾在中間就難辦了。
江畫卿趕緊提前幫某人討好江安,諂媚地笑道:“爹,景王他很崇拜您的!說您是天下第一神勇,舉世無雙第一猛將!大榮朝有您,可敵千軍萬馬!”
“編,繼續編!他那目中無人的樣子,說得出這樣的話來?你還小,別被他那張臉給迷惑了,爹以後給你找個比他好一萬倍的!”江安洞若觀火的眼睛,憐愛地看著她。女兒要真是對那傢伙動心了,知道沒機會嫁給那傢伙了,也會難過的吧?
江墨韻卻氣哼哼地說道:“妹妹不會是看上他了吧?三哥可不能答應,他連我都打不過,咱們武將之家,怎麼能找個小白臉當姑爺!”
小白臉?三哥的評價也沒錯,他那張臉是挺白的,像塊白玉一樣,讓她心動!可三哥這話卻有失偏頗。
只好笑著打趣道:“三哥從小長在軍中,一般人怎麼比得了?再說了,你妹妹我這麼厲害,欺負別人慣了,可不想找個比我厲害的,到時候欺負我。”
“有三哥護著你,誰敢欺負你?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了,別打嘴仗了,反正以後不許再跟他來往!讓我看到一次,就受一次家法!”江安下了死令,警告地看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江畫卿想到那人走時給她遞的眼色,急急往外跑,江墨韻追上她:“妹妹,你跟沈亦瑾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求皇上賜婚?”
“三哥,你先別管我,你那個雲裳姑娘,可不是你看到那樣,她並不是只單純的小白兔,你還是送她出府吧……”
“妹妹,她身世可憐,我不能不管她!你是我妹妹,我更得管,說說吧?是不是他對你有所企圖?”繞開的話題,又被他帶回來了。
“他人很好的,絕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自然是對她有所圖,可她不也對他有所圖嗎?圖他的好,圖他的人,圖他的心……
已是掌燈時分,天色昏暗,冷風陣陣。
江墨韻追著她,給她做著思想工作,“他是個王爺啊,你怎麼能嫁給皇親?他再好,你也不能對他動心,聽見沒?”
“他除了是個王爺,別的都好。我有分寸的,三哥,你別替我操心了。還是想想怎麼安置雲裳姑娘吧,她可不是個安分的。”
江墨韻還不罷休,一直跟著她到了她的院子門口。
小丫鬟流水在門口焦急她轉著圈。她不喜歡被人伺候,以前伺候她的落花和青杏都去了鋪子裡,只留了流水一個人做些整理灑掃的活。
江畫卿疑惑地問道:“流水,你怎麼在這吹風?”
“郡主,你總算回來了。景王在裡面!”
“景王又不吃人,你不去給他上茶水,跑出來幹什麼?”
“雲裳姑娘進去伺候茶水了,讓我出來的!你快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