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著篝火的包衣們聽到炮聲後,一個個猶如屁股上中箭的兔子一樣,從地上跳起來後順著營柵倉皇而逃。
寨牆上打著瞌睡的值哨清軍士卒也瞬間驚醒過來,這時候已經不用吹響號角了,二十門大炮開火發出的巨響聲隔著十里也能隱約聽得到。
清軍大營東北方不遠處的輜重營內,負責看守的一千名清軍也被驚醒,在甲喇章京的指揮下開始佈防,以防止明軍對糧草重地進行偷襲。
和衣而睡的阿巴泰在第一次炮聲傳來時便從床上跳了起來,匆忙之中他隨手抓起枕邊的頭盔扣在頭上,然後疾步出了營帳。
出了營帳後,阿巴泰就著帳外親衛點起的火把四處打量一眼,看到一隊隊清軍正迅速從營帳中跑出,然後在火把的照耀下向各自牛錄額真的旗幟下聚攏,阿巴泰不由得微微地點了點頭。
多年來征戰不斷的八旗子弟並未因半夜的緊急情況亂了陣腳,士卒們沒有絲毫慌亂緊張的現象發生。
在明軍佛郎機炮的兩輪轟擊過後,清軍正面的營柵和營門變得支離破碎,營寨土牆上值哨的清軍,除了幾個倒黴鬼沒有來得及下來而殞命以外,其餘的早就下來後蹲伏在了麻包築起的矮牆後面。
在佛郎機炮的掩護下,一千名刀盾手持盾保護著數百名民壯,手持巨斧大鋸行至清軍營柵前展開了破拆行動。
這個時期的清軍對於立營向來不重視,包衣們埋設的營柵也是深淺不一,也並不牢固,輜重營的民壯們沒費多少時間便將正面的營柵清除一空。
由於佛郎機彈丸連續不斷地從空中落下並四處彈跳,阿巴泰並沒有下令對明軍的破除行動加以阻止。
相反,他希望明軍在破壞營柵後衝過來,那樣清軍的兩千名弓手就會給明軍造成重大殺傷。
趁著佛郎機炮的炮膛還未發燙的當兒,民壯們回撤後營,白桿兵的兩千弓弩手在篝火的照亮下列陣上前,向前面幾道處在射程範圍內的矮牆開始了盲射。
兩千支長箭和弩箭騰空而起,在飛出了四五十步後掉頭向地面紮了下來,三稜長箭白色的鵰翎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醒目。
箭雨覆蓋之下,前面兩堵矮牆後面蹲伏的漢軍旗士卒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由於弓弩的射速極快,短短數十息之內一萬餘支弩箭便將大片區域覆蓋,位處其中的清軍根本來不及採取躲避跟遮擋,反應快的搬起身前的麻包當做了盾牌,反應慢的便倒在了箭雨之中。
當白桿兵的弓弩手射完八輪撤離後,數百名漢軍旗士卒已是中箭身亡,每具屍體上面都是插滿了弩箭。
此時配合弓弩射擊的佛郎機炮也停止了怒吼,炮手們停止了彈藥的裝填,等待著炮膛的冷卻。
營寨內的清軍都在凝神靜氣的等待著接下來明軍步卒衝鋒,傷亡不大的弓手們彎弓搭箭,雖是準備給明軍營頭痛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營寨前的篝火因為缺乏燃料,火焰越來越小,對映的範圍也逐漸縮小,但那種大隊步卒列陣前行的聲音卻並未響起。
等待片刻之後,尚可喜與阿巴泰商議之後,當即下令先將傷亡者拖拽到後面,免得影響稍後的大規模拼殺。
可是直到漢軍旗計程車卒把屍體拖開、佛郎機炮的彈丸大致蒐集到一起、明軍射來的弓箭收攏起來,這一系列的舉動全部完成之後,等待中的明軍步卒依然沒有現身。
隨著營柵外的一堆堆篝火陸續熄滅,整個大地重新被夜色籠罩起來。
在與尚可喜簡單商議過後,阿巴泰斷定這是明軍的疲敵之計,畢竟在夜晚視線不明的情況下,派大軍夜襲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