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守光顯然在這一片光芒瀰漫的空間裡,一時間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所以他現在整個大腦都有點懵。
他的身體和臉部表情還停留在和八岐大蛇激烈廝殺的時候,整張臉因為用力而猙獰得像是佛教裡的怒目金剛,但他的眼神此刻是茫然的。
他聽到了那聲莫名的嘆息聲,卻突然覺得這個嘆息聲有些……
熟悉。
沒錯,就是熟悉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這個嘆息聲的主人,陪伴了他人生裡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歲月。
每一天、每一夜、他的喜怒哀樂都有這個聲音的陪伴。
他還沒覺醒系統時的落魄和孤寂,他覺醒系統之時的奮不顧身,他成為偶像練習生時的決定,他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源稚生前時的猶豫……
都有這個聲音存在。
但是……這樣的人真的有嗎?
抱著這樣的疑惑。
御守光緩緩轉身,看向發出嘆息聲的方向,那個方向正站著一個人影。
在看到那個人影的瞬間,他的瞳孔緩緩放大,滿眼的錯愕。
“你是……”御守光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人影,說道。
那個人影在御守光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張讓他無比熟悉的臉,面無表情地說道,“沒錯,是我。”
……
龍形屍守的生機徹底斷絕了,膨脹的肌肉迅速地衰竭,它重新變作一具乾枯的骨骸。
源稚生和風間琉璃剛剛爬上高臺,這龐大的屍骸就墜入了大海,濺起十幾米高的水花。
海水和屍守群已經把他們的退路徹底截斷了,龍馬弦一郎正在遠處招手,意思是硫磺炸彈已經設定完畢,他們必須在炸彈引爆之前登上直升機。
此刻天空中有兩架直升機盤旋,一架是送源稚生他們來的,一架是運輸硫磺炸彈的,但狂風令兩架直升機都遠離人工島。
唯有運輸硫磺炸彈的那架擁有全天候飛行的能力,還勉強在風中堅持。
但是想讓那架直升機移動過來接他們也是不可能的,一旦它騰空而起,那麼颶風就會阻止它再度接近人工島。
上杉越已經將手中那把被他的血統熔斷了的普通太刀扔掉,自己則提著兩柄日本刀,刀身上有古樸的花紋。
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鑄造的“唐樣大刀”,在任何博物館中都是要供起來的古物,差不多級別的古刀上杉越的旅行袋裡還有幾十柄。
當年上杉越離家出走的時候洗劫了家族的刀劍博物館。
這傢伙原本想著靠賣幾把古刀就能過上湊合的生活了。
可他一開始不知道買賣文物也是很麻煩的事,後來又怕被家族察覺,就一直藏到了今天。
這幾把藏了足足有60年的寶刀,此刻卻像是嶄新出爐的新劍一樣,劍身上如同清泉一般清澈的光芒,告訴源稚生,這幾把長劍都是歷史上有名的名刀。
上杉越轉身面對洶湧而來的屍守群,雙手揮刀畫圓。
他就站在這輪黑日的正中央,唸誦著古老的證言,此刻的他彷彿站在流雲火焰中的佛像,極端沉靜,威儀具足。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睹這神臨般的一幕,與其說這是個言靈,不如說它是個祭典,一個以區區人類身軀到達龍王領域的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