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當年事件的始末,老實講一點都不難。
丁奉先的手法一點也不高明,只不過是在那邊拱火而已,全無精妙可言。
姬星野和劉成峰又不是死了,他們只要心平氣和的坐到一起對質,很快就能將事件原貌還原。
就算他們兩個都極不配合,但於慈簡單分析一下已知資訊,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姬學姐一定早就猜到了當年事件的緣由,她讓於慈來調查,其實完全多此一舉。她應該只是——
很難釋懷、不願面對。
錄音筆的內容很快播放完畢,蕭部長笑著看於慈,說道:“於慈,聽完這裡面的東西,我覺得你比丁奉先更像惡人。”
於慈昂首挺胸,聲音洪亮:“多謝部長誇獎!”
“……還是個不知恥的。”
蕭部長手指叩著桌面,先看看一臉冷淡、目不別視的姬星野,又看了看已然目光倉惶、滿臉窘迫的劉成峰。
對於劉成峰而言,剛剛的錄音無疑是公開處刑。
他已經不能承受他人的視線,即便他儘可能的挺胸直被,卻也是外強中乾。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想逃離。
蕭部長看著於慈,問道:“於慈,你的結論呢?”
於慈一本正經:“我的結論是:丁奉先挑撥離間,不是個好東西!”
“……”
蕭部長看於慈也不是好東西!
他剛剛這麼問,是暗示於慈開口說劉成峰情有可原,或可網開一面。
這件事的確是丁奉先挑撥離間,可劉成峰不聞不問,徑直痛毆姬星野難道很無辜麼?
如此無謀、如此殘暴,開除了又有什麼好叫屈的!
於慈好像明白蕭部長的意思,又好像沒明白,蕭部長看著這個臉上寫滿正直的年輕人,一時間竟然吃不准他內心是什麼想法。
片刻之後,他暗暗想道:“看他手段,焉能不懂?他只是不想攪合而已。”
“好,事情查到這個地步,應該已經很明顯了。現在人都在,那就……拿個決議出來吧!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固然是丁奉先,但劉成峰同樣難辭其咎,當年對他的處分不算太重!不過嘛——”
蕭部長,話鋒一轉。
他笑著看向姬星野,說道:“人道是,回頭是岸!對於犯了錯的學員,我們也要有寬容之心。這一次追捕行動中,劉成峰以身飼敵,主動與葵花幫人接觸以換取情報,為我們的行動掃除了不小障礙,足見其英勇、足見其謀略,也足見其仁義啊!姬星野,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你們在這裡握手言和,如何?”
姬星野笑了笑:“蕭部長覺得好,那我也無所謂。”
“……”
什麼話!
一點面子也不給嗎?青雲軍校的學員什麼都好,就是太氣盛!
放在軍隊裡,哪個敢這麼頂他?!
“蕭部長,您不必袒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聽信佞言、處事魯莽,以至於鑄下如此大錯……我無地自容!”
劉成峰發出聲音,他慢慢站了起來。
他低著頭,繼續說道:“我這樣的人,說什麼,你們可能都不相信。我當時傳遞情報沒有別的想法,更不是為了恢復學籍。我只是、只是出於……正義,我只是顧念我曾經是青雲學員,不忍見葵花幫對你們出手而已。”
沉默。
偌大的會議室中,只有劉成峰吞嚥唾沫的聲音響起。
玄真薔端坐著,冷漠的看著劉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