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一處城池,昨夜小雪,也果真如這節氣一般,飄了一夜小雪。
到第二天早餐,經朝曦這麼一照,地上那層薄雪便要消失殆盡,只剩下各家牆頭上這麼一層,街上的孩童換上厚實棉衣,嬉鬧著唱著不知那家長輩編的童謠:“葭月裡來飄青鹽,來年油米也不愁。”
江莫獨自行走在街道上,街邊兩兩三三的孩童時而從他身邊跑過。
江莫瞧見遠處肖家大門前停著一臺花轎,後面是幾大箱江莫這一生都賺不到的金銀珠寶,那花轎兩邊各站著一人,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衣,正是那任家大公子迎娶肖家大小姐,這事前些日子可傳的沸沸揚揚,江莫自然也知道。
江莫手裡緊握著一個簪子,這是母親給他的,這簪子母親一直視若珍寶,不戴的時候就找個盒子小心翼翼的藏好,可是因為此時家中已無米下鍋,母親沒辦法,只能叫他拿簪子去當鋪去賣掉,賣了銅錢買些米來下鍋。
路過那茶館中有一人,正拍著桌子在那邊講述著他雲遊四方的事情。
江莫從小便想去雲遊四方,閱天下景色,如今聽見那人在講,早已心癢難耐。
稍微往前走了些,站在茶館門前,去聽那人講那白茫茫的雪山,無邊無際的綠茵草原,一落千丈的瀑布,還有各種天下奇景,江莫一時聽入了迷。
許久,忽覺有人叫他,他回頭一瞧,是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即便如何,她穿著的也是江莫望而卻步的綾羅綢緞,那姑娘見他回頭,輕輕低身施了個萬福,說道:“公子莫怪,我家小姐見公子氣宇非凡,想請你啊,去萬福樓吃頓飯,不知公子是否方便呢?”
說起這萬福樓,這來往的客人,可全都是些達官顯貴,離這茶樓也是近的很,只隔了一條街,是個三層的閣樓,當中用油漆刷的新穎,站在這三層閣樓中,可透過窗外將全城景色盡收眼底。
可我還要去把這簪子賣了換些米呢,江莫自小性子軟弱,那姑娘說到這裡了,他也不好拒絕,可家中還等著自己換的米下鍋呢,一時也是犯了難,不知如何是好。
那姑娘瞧了瞧他手裡的簪子,想到前方不遠處就是當鋪,似乎知道了他的難處,掩嘴輕笑了兩聲,問道:“公子請問,這手裡的簪子可是要拿去當鋪賣掉?”
“正是,”江莫點了點頭,答應道。
那姑娘說:“那就好辦了,我家小姐啊平日裡也喜歡這些小玩意,瞧這簪子做工精細,真是好看,小姐一定喜歡,到時候開的價格可比當鋪裡多出不少呢。”
最終江莫還是經不住那姑娘伶牙俐齒,隨著那姑娘去了那萬福樓。
到了這萬福樓,這進進出出的可都是些名門貴族,再瞧江莫,捉襟見肘。
這裡的人們眼裡帶著嫌棄,每人與江莫都至少保持三尺多的距離。
那老闆在櫃檯前打著算盤,瞧見那姑娘,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左右瞧了瞧,忙走過來,帶著兩人到了後院,這才換出一副哭喪臉道:“哎呦,玥兒姑娘,我剛聽到訊息,現在肖家跟任家的人滿城找肖小姐呢。”
玥兒寬慰道:“吳掌櫃你且放寬心,即便是被發現了,小姐也能保全你,再說了,小姐不是答應你,等這事過去了,會好好照顧你生意嘛。”
“嘶——”吳掌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看見玥兒身後的江莫,疑問道:“誒,玥兒姑娘,他是誰?”
玥兒指著江莫,笑著回答道:“這位是小姐要找的人。”
這會吳掌櫃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打量著江莫,心想,瞧這小子穿著破爛,雖是生的白淨了些,但肖小姐也沒理由能瞧上這窮小子啊,這人比起那任家公子,可不知被甩了幾條街呢,也不知道這肖小姐怎麼想的,怎麼都不肯嫁給那任大公子,硬是在大婚之日逃婚出來。
吳掌櫃也沒多問,想著離開久了容易讓人懷疑,趕忙回去前堂櫃檯那邊打點生意去了。
玥兒帶著江莫去了閣樓,快速上了樓,到了那第三層閣樓,到一處上房門前。
玥兒挽起長袖,伸出纖細白嫩的玉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小聲道:“小姐,那位公子玥兒已經給你帶到了。”
只聽得那房間裡一聲女子驚呼,過了一會,才聽見裡面傳來一句:“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玥兒推開門來,進了房中,站在一旁候著。
只見那房中女子秀髮似瀑,披至腰間,雙眸似星辰,膚色勝白雪,一身彩蝶錦繡衫,散星白玉綾羅裙。
江莫嚥了咽口水,竟是有些看痴了,許久,回過神來,急忙抱拳致歉道:“姑娘,我……”
那姑娘也不生氣,笑盈盈的喊他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菜品,說:“公子瞧瞧,這些飯菜可合你胃口啊?”
江莫瞧也不瞧,連忙點頭支支吾吾的應道:“合胃口,合胃口……這些菜都是我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