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有幾個訊息開始在臨城的市井和酒樓中流傳開來。
其一便是前些日子老鏢頭在鏢局裡擺了酒席,宴請城中其他鏢局的同行,不過前去赴宴的人寥寥無幾。
老鏢頭在臨城之中這麼多年,為人如何,對其他鏢局的人又如何,在城中呆過些日子的人多少都聽說過一些。
而老鏢頭這次宴請這些人的目的,稍有些勢力和訊息靈通的聰明人也自然明白,只是這些人通常不會出現在市井和酒樓這種閒雜人員的齊聚之地。
酒樓市井,平日裡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些貧家子和來往的客商。
他們自然也不會刻意去分辨這故事之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按理說其他鏢局的人不去赴老鏢頭的宴請,雖然顯的有些忘恩負義,可其中多少也是有些為自家著想。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反倒是有些理所當然。
只是尋常的百姓不會這般想,只是隨便在市井和酒樓裡聽說了幾句言語,便要咒罵那些鏢局的人忘恩負義。
至於事情真相如何?其中可是有什麼隱情?全都不去理。
那些鏢局的人都是在江湖上廝混的人物,自然免不了要時常到酒樓和市井之中打探訊息,只是這幾日在酒樓和市井之中被人明嘲暗諷的實在太多,所以這些日子他們出現的次數相比之前少上了不少。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人言之威,乃至於此。
城西的一家酒樓裡,朝清秋和趙歡坐在一樓的一張桌前。
今日是趙歡請客,所以桌上只擺了兩壺酒和一盤花生。
用趙歡的話來說,不是他吝嗇,而是他的錢將來還有大用。
至於是什麼大用,即便他不說,朝清秋也能猜的出來。
無非是娶親用罷了。
酒樓里人聲喧鬧,最中央有一處突起的高臺,偶爾酒樓裡的掌櫃會請一些城中的戲班子來這裡演上一場,或者請個說書先生在臺上說上一段。
酒客們隨意打賞些銀子,或多或少的,酒樓裡的掌櫃也未必在乎,更多的是為了聚一個人氣。
今日是城裡市集開市的日子,所以城中人比往日多一些,酒樓掌櫃也是下了些本錢,請了一個戲班和一個說書先生。
如今臺上的就是戲班中的一個女子正在唱曲。
女子身段婀娜,嗓音軟糯,即便是在這南方水鄉也是極為出挑的人物。
高臺下叫好聲一片,夾雜著不少口哨聲和小聲的葷話。
戲班裡的人都是見過世面的,自然也不至於為此氣惱,那女子只是朝著臺下的酒客們白了一眼。
反倒是魅態橫生,說不出的萬種風情。
臺下口哨聲越發響亮,朝著臺下扔出得銅錢也越發多了起來。
雖然酒客們多是粗蠻的漢子,可也知道不能扔到臺上,耽誤了大家聽曲。
堂下酒客大多熟識,多半都是街里街坊。
“老李,你小子出手怎麼這麼闊綽,我記得你在店裡扛一天大包也才二十個錢,這一扔就扔出去十個,日後還不得天天在家吃清湯麵?”
被叫做老李的漢子也不含糊,立刻回嘴道:“咱老李光棍漢一個,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勒緊腰帶也就過去了。就是你老張,一個月才賺幾個錢,今日這般揮霍,回了家中交不上錢,看看你家娘子讓不讓你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