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寒交迫的感覺侵蝕著謹言的大腦,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敲響那塊曾經她寄予過希望的門板了,體力早已透支,再加上幻覺所帶來的精神折磨,她幾乎油盡燈枯,
能量得不到補充,下身還斷斷續續有鮮血流出,面對著虛無的黑暗,她已經不再覺得害怕了,
所有絕望和痛苦變得不再重要,她漸漸冷靜下來,安靜地蜷靠在牆邊,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她扯了扯嘴角,或許,她會在這裡,變成一具枯骨,
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又出現了,肉肉的胳膊和腿,有著她的眼睛,董冽的鼻子和嘴巴,
這一次,她主動將手伸了過去,,
孩子,媽媽來陪你了,
帶著對塵世的失望和不甘,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奮力地朝那道門上撞去,
持續的嗡鳴聲在腦海中迴盪,她的身子一軟,緩緩地靠著門板滑落在地,黑暗裡,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在飄蕩,
“咚,”
猶如被重錘擊打,董冽忽然出現了片刻的眩暈,懷裡的南南幾乎滑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心頭瀰漫,他的眼裡帶上了不耐煩,“媽,你不是知道謹言在哪兒嗎,你說啊,”
他將南南放到地上,雙手握住母親的兩邊肩膀大聲問道,
林嵐還處於恍惚之中,如果,謹言真的是在地下室,那,她是自己躲到那裡的的,還是被人帶到那裡去的,
不,她既然跟她提過要在別墅暫住幾天,她也已經應允,謹言是個明事理、識時務的孩子,斷然犯不著折磨自己住到地下室去,況且她應該也不知道那個地下室的存在,
除非,董家出了叛徒,
如果謹言是被別有用心的人關到了那裡,那麼,根據下人稟報的情況來看,謹言的失蹤已經超過了三十六個小時,或許,她已經……
冬天晝短夜長,此刻,天已經是完全黑了,面對著兒子的暴怒,林嵐握了握拳,說出來,以後董冽的心裡再也不會有董家了;可如果不說,看他這副樣子,遲早會發瘋,
人命關天,況且,謹言的肚子裡還有一條生命,
她看了一眼對謹言一事依舊不是特別在意的丈夫,沉聲對著兒子說道:“這個孩子先留在家裡,你跟我來,”
對於東南角的那棟別墅,自小叛逆,後來又不經常回莊園的董冽不是很清楚,此刻,林嵐也只希望謹言是被帶到了別的地方,而不是被關在了地下室,
她與丈夫說起過此事,董振濤也是一臉的奇怪,說明,這件事並不是董振濤授意,可是,誰還會對謹言如此關注並對她下狠手呢,
帶著滿腦子的疑慮,林嵐帶著董冽前往東南角別墅,種種的疑問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當務之急是找到人,如果謹言還好,或許從她口中還能得出一點線索,
董家出了叛徒,這人必須要揪出來,
看著那母子倆急匆匆地出了門,董鎮濤回想著剛剛妻子臉上的神情,也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當即叫了他平素信任的幾個緊隨其後,
因為之前下過的雪還沒有完全化開,路面有些溼滑,董冽等不及,直接將母親背在背上,
林嵐一手扶著兒子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著電筒照明指路,母子倆的行進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小樹林前面,
按著林嵐的指示,董冽很快就穿過了小樹林,他愈發地肯定,謹言就在這莊園裡沒有離開,
莊園很大,他從小就知道,小時候他也比較調皮,和孫朔一起幾乎把莊園跑了個遍,但也只是幾乎,有的地方,大人們是不准他們去的,當然,好玩的地方有很多,他們也懶得去到處探險,
眼下這一處別墅,就是他小時候沒有來過,長大以後更沒有來過的地方,
從外面看,別墅裡一片漆黑,進了門,出了寒風沒有了之外,一切都是冰冷異常,這哪像是人居住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一絲生氣,
進門以後,董冽就將林嵐放了下來,
林嵐開啟燈,又去儲藏室取了鑰匙,回來時,丈夫身後率著一大隊人也到了別墅,不過她沒有過多理會,
她看著兒子,神情嚴肅,“我知道你緊張謹言,我們走之前,我也確實吩咐過下人要好生善待謹言,不許她有任何差錯,不管你聽不聽,我還是要說,如果謹言真的在那裡,跟你爸和我都沒有關係,你爸確實是把謹言帶了回來,但他從沒有做過對謹言不利的事情,如果謹言出了什麼意外,作為她最親近的人,你應該好好想一想,你,或者是謹言,有沒有有意或無意跟誰結下什麼仇怨,”
“我知道,”董冽不耐地回答,他已經沒有心思在想其他,他只想快點見到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