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下班之後,成明才帶著沐蘇月去了拘留所。她站在門口,深深呼吸了一下,才調整好了情緒。成明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身側,像是在等待著她調整自己的狀態。
沐蘇月這才轉頭看向成明“走吧。”
成明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冰冷,相比之下他的手掌卻十分溫熱。
兩人走進拘留所,成明站在一邊的走廊裡停了下來等著沐蘇月,看著沐蘇月對他輕柔道“你進去吧,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嗯。”沐蘇月點了下頭。
她走到一邊的房間,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從裡面被開啟。這是一個單獨的空間,四周的牆壁都是用白色的牆灰砌的。
她坐在一邊的視窗,鋁合金的防護窗,開了個小小的口子。
等了不到半分鐘,兩名警員將寧嶽帶了過來。他穿著藍色的格子服。整個人顯得又蒼老又頹廢。沐蘇月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完全沒有之前那副和藹可親的寧叔叔的樣子。
寧嶽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明顯有些閃躲,他垂眸,許久才道“蘇月,對不起……這句話,一直都想跟你說,我欠了很多年。”
“……綠鴿翡翠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為了它出賣自己出賣兄弟?”沐蘇月看向寧嶽,憋紅了眼睛,話語卻又輕又平靜。
“……”寧嶽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默默地開口。沐蘇月看著寧嶽,十分諷刺地笑了一下,她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彈珠一樣小的綠色圓珠,色澤通透明亮。她用拇指和食指拿著那枚珠子看向寧嶽道“這才是真正的綠鴿翡翠。幾天之後,它會真正的出現在G國的拍賣會上。許林一定會去,你猜我會怎麼做?”
寧嶽看著她,目光陷入一絲驚恐,他目光直直地盯著那枚珠子“蘇月,蘇月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沐蘇月傾斜了一下頭,看向寧嶽,笑得有些過分的輕蔑“寧嶽,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許氏陪你,就當你這麼多年來對我們家的照顧。”
“你……”寧嶽盯著沐蘇月,覺得她如今變得很是陌生,無比陌生。
沐蘇月將手裡的東西重新又放回口袋裡,站起身,背對著寧嶽“你好好懺悔吧,也算是對天羽一個交代。”
她說完,直接走了,隱約在身後聽見寧嶽低聲抽泣的聲音。
可她沒有半分憐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算是應了這句話。寧嶽不值得可憐,更不值得她恨。她要讓許氏從此之後,消失在整個暮城。與她父親和母親陪葬。
沐蘇月走出來之後,看著成明依靠在對面牆上的樣子,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沐蘇月,她被成明盯得有些不自然,走了過去,站在他前面,語氣依舊輕言輕語的“怎麼了?”
“沒,很少看你剛剛那個表情。一臉的嚴肅像個女戰士。”成明低沉的嗓音對她道,揉了揉她的發頂。
沐蘇月輕微一笑,沒有說什麼。成明牽著她往外走,黃昏的餘暉撒在兩個人身上。
帶著金黃色的一抹光影,沐蘇月看向那漸漸地沉下去的夕陽。心裡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恨他麼?”成明低沉忽然問。
沐蘇月搖了搖頭,反倒很輕鬆“剩下的交給法律吧。”
“嗯,請你吃飯。”
“我請你吧。之前就想請你吃個飯。現在剛好有時間。”沐蘇月道。
“嗯。那好。地方你定。”成明由著她,自然不會拒絕。
“好啊。”沐蘇月十分爽快地答應。拉著他往外走。
車子就停在門口,兩人分別上了車,沐蘇月坐在成明的副駕駛上,給他報了個地址,成明目光微眯,挑眉地點了下頭。
琉璃街的路邊道路繁華,兩邊的街道,都是一排一排的店面。各種飯店,任人挑選。每一家生意都很好。
停好車,沐蘇月帶著成明走到最角落拐角的位置,這是一家日料店,之前還是菲什帶她過來吃的,覺得很不錯。也想著帶成明過來試一試。
“日料?”成明看著這店裡的裝潢,簡約典雅,但也顯得有些別緻。
“嗯嗯,後院有一個很大的櫻花樹。人工培育,很好看的。”沐蘇月拉著他的手,低聲解釋道。
“現在花期都過了,也看不出來好看不好看吧。”成明出口說道。沐蘇月回過頭,走到門邊停住了,一臉無奈地看向成明“那你要不要進去?”
“要”成明低沉的嗓音說著又補充道“有你的地方哪裡都好看。”
“你…”沐蘇月沒有料到他忽然的土味情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紅著臉,扯著他的衣袖“走了走了。”
兩人走了進去,服務生很周到地給他們送來鞋套。兩邊的餐桌都是用木質板隔開的,沐蘇月訂的位置是後院,剛好可以看到後院的那顆櫻花樹,以及水渠一直延伸到旁邊的小水池,裡面養著幾隻錦鯉,牆上是暖色系的牆繪,大多數是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