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進入冬季,暮城的天氣也更加變冷。隔三差五就會下雪或者是冷雨。
週末的時候,沐蘇月會去找林荀學習。她在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再就是偶爾自己照著書本,畫下珠寶的設計圖。在這一方面,她總歸是弱的,從前沒有接觸過,以至於林荀跟她上這一課的時候,她覺得有些吃力。
當然,天氣冷得,有時候她都不想拿筆。可依舊堅持了下來。
在沐蘇月以為自己進盛世一個星期了,依舊毫無進展的時候。上帝給她來了一扇窗,她這一天,加班剛從公司出來,就看到盛景元的車從地下停車場,直接很是極速地行駛了出來,她站在大廈階梯上,木訥了一會,才立即攔了輛車,跟了上去。
車子圍著城市轉了兩三個路線,越開越接近郊區。路邊是枯黃的楓樹落葉,被冷風一吹,掃氣又落下。前方車子再次拐彎,等停下來的時候,沐蘇月才跟司機師傅說停車。
她匆忙下了車,跟了上去,才發現這裡周圍是一片草叢,遠處是江水,江水邊上是三座連起來的移動鐵皮房屋。沒座房屋門口都一一有人把手,沐蘇月蹲下身,躲在草叢中,目光直直地盯著遠處,車子停穩之後,下來的兩個人。一個是盛景元,另一個是許深。
兩人直直的往正中間的鐵皮房屋裡走,抵達門邊,門口的兩個看守的人,對他們二人微微頷首很是恭敬的樣子,接著其中一個人轉身給兩人開門。
鐵門一關,基本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樣的,而沐蘇月又離得太遠,根本聽不到任何有關的線索。
她警惕性地掃視了一下週圍,好在周圍的草叢一直延伸到最左邊的屋子,而盛景元的車,就恰好停在那個位置,剛好可以掩護她不被人發現。
於是,她悄無聲息地向左邊移動,慢慢靠近屋子,只有前方有人,後方根本無人把手。沐蘇月好不容易躡手躡腳地抵達左邊,在門口人還未察覺的情況下,閃身移到房屋的牆邊,從後方,直接抵達中間的屋子。
她隱約聽到裡面傳來低聲的鞭撻之聲和隱忍的叫喊聲音。
心裡有些訝異,難道他們正在秘密對什麼人用刑?可仔細隔著鐵皮也聽不出什麼。沐蘇月看了看周圍,只好從旁邊搬來三塊巨石,疊在一起,透過上方的通風口,勉強看到裡面的情景。
可她一看,差點被控制住地嚇得低聲叫喚,下一秒,她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整個鐵皮屋裡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閃動,而裡面就像一個小型牢房。什麼刑具都有。
中間被綁著的一個人,他身形瘦小,頭髮蓬鬆散亂,從沐蘇月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看著他的側身,衣衫襤褸,身上的衣物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換過,露出的傷口猙獰得像是被什麼惡獸硬硬生生地撕扯開來一樣,血水染紅了衣服原本的顏色,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說不說!這麼忠心耿耿啊?沐長烽到也沒白養你。”許深走了過去,拿著手裡的匕首,對著他的胸膛,很是隨意的從最鋒利的尖端像颳著一張完成的照片一樣,讓它溢位新的血痕。
沐蘇月睜大眼睛,心裡很是震驚,他是爸爸手底下的人?可是當時家裡所有人都被遣散了,早已經不在暮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許深抓他幹什麼?難道是追查自己的身世。
那人虛弱的聲音隱忍著身體帶來的巨大傷痛,勉力硬撐著無比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沐蘇月聽著這微弱的聲音,依稀有些聽不清楚,可他的聲音,她卻有些熟悉。
她全身有些輕微地顫抖,眼眶裡的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無聲地落了下來。
記憶的閥門好像被什麼忽然喚醒。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
“蘇月?沐蘇月?大小姐!”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穿著整潔的男士制服,頭髮短短的,淺淺的眉眼彎成一輪明月,眸色是比月光還澄亮的眼睛,看著她總是笑得很好看,聲音柔柔軟軟的,像溫柔的雲層輕吻在她臉龐的觸感。
“醒了?”他再次問。沐蘇月才回過神來,這是爸爸帶回來的得力手下,從小養在家裡。他從小就是孤兒,不知父母是誰,父親給他去了個名字,叫做沐雲舟。
她十歲的時候生病,父母都不在,因此只有他照顧自己。明明只比自己大兩歲,卻成熟得想個成年人一樣。
“雲舟。”沐蘇月下意識的想起身,沐雲舟立馬將她扶起來,拿著枕頭靠在她身後,讓她坐的舒服一些。然後伸手去試探她額前的溫度。
“終於退了。”他舒了一口氣,將床頭櫃上的小米粥遞給她,溫柔的嗓音裡透著一股寵溺“喝點粥。”
沐蘇月看著碗裡的食物,清湯寡水的,一點食慾都沒有,看向沐雲舟有些任性地撒嬌道“我不想吃這個,一點味道都沒有。”
“等你全好了。我再帶你去吃好吃的。現在只有這個,你剛退燒,得吃點清淡的。”沐雲舟耐心地哄著她,揉了揉她的發頂。
沐蘇月想了想,雖然極其不情願,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我爸媽都不在嗎?”沐蘇月問。
“嗯。老爺和夫人剛得到訊息,現在應該在返回的路上了。”沐雲舟回答她。
“雲舟,謝謝你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