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蘇月進門,就發現叶音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地樣子,茶几上的一整盒紙巾已經用了一大半。紙盒旁邊是一堆用完的紙巾,快堆成一個小山丘了。
“怎麼了?感冒了?”沐蘇月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才看到叶音的眼睛紅紅的,好似剛剛哭過。
“……嗚嗚嗚,月月!”叶音見到她的人,一把抱住她,毫無預兆地又一次哭了起來。
沐蘇月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怎麼了?受委屈了?還是又遇到那個渣男了?”
叶音從她懷裡退出來,沐蘇月抽了兩節紙巾,幫她擦眼淚。叶音搖了搖頭,調整了一下情緒,哽咽地向她解釋道“不是。就是,昨晚那個翻譯的合同。我們辛辛苦苦翻譯了那麼久,結果,那本來就是主管的工作。她偷懶,把這個給我。最後,單子成了,所有的功勞都是她的。而我,一聲表揚都沒有!憑什麼!想想都覺得很虧,很生氣。”
原來是這個。沐蘇月聽完,到沒覺得什麼。每個公司都會有這樣的主管吧,之前,她在月城也吃過這樣的虧。不過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暫且不提。
沐蘇月輕聲哄著她“所以,你就想著想著,把自己氣到了?”
“對啊。你不生氣嗎?昨晚你都幫我弄了一整宿。”叶音紅著眼睛,依舊憤憤不平的樣子。
沐蘇月輕笑了一聲,說道“每個人呢,都會經歷這些職場帶來的不公,吃虧,甚至是打壓。但是,你往好的方面想,自己做了一份完整又不愧對任何人的工作,這說明你成長了,也收穫了經驗。雖然不被認可,或者被別人搶去功勞。但這只是暫時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是你的就是你的。音音,結果會被改變,但收穫不會。”
“嗯嗯。但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叶音聽著她的話,心情好了不少。
“那就在心裡把她咒罵個遍啊,反正她又聽不到。自己發洩發洩。我去做飯了。”沐蘇月摸了摸叶音的頭,輕佻地開口。起身走去廚房。
叶音轉過身面對她道“哇,原來你是這樣的沐蘇月!”
一晚過去,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迎接新的開始。
沐蘇月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公司,公司裡的人還沒有來,門卻開著,總裁辦公室的燈已經亮起。
她敲了敲門,站在門邊。裡面傳來一聲的回應“進。”嗓音依舊沒有變。
沐蘇月推門走了進去,成明低頭正在寫著什麼。她走近之時,他才停筆。
她伸手,將包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封信,上面依舊是兩個字“辭呈”遞給他。
成明抬眼,伸手接了過去。將手裡的一個兩份合約遞和一支筆給她,低聲道“簽字。”
沐蘇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目光之中看著旁邊甲方成明的名字。
她緩慢地開啟筆,停在自己那一方空白之處的手頓了頓,下一秒,筆鋒飄逸優雅十分秀氣地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
“這沒什麼好謝的。”成明抬眸盯著她,語氣有些生冷,不近人情。淡漠地表情看不出有別樣的情緒。
沐蘇月垂眸,拿著手裡的一份合約,轉身離開。
“沐蘇月”她剛轉身,走了沒有三步,背後的聲音悶聲而起“少一根頭髮都不行。”
沐蘇月嘴角含笑,輕輕地回答他“好。”
然後走出成明的辦公室。直接將合約放進自己的包包裡。直接走向自己的工作臺,收拾完東西。她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許久,才將視線收了回來,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是陷阱,是深淵,是危險還是有驚無險。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必須要走這一趟。她相信,自己再次回來的時候,依然會毫髮無損地站在成明面前,跟他說,她做到了,她贏了。
夜幕之下,酒吧裡的燈光和嘈雜音樂依舊衝破寂靜。成明站在包間的窗邊,手裡的紅酒輕微盪漾,似血的顏色。
劉亦寒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然後放下,對他道“在想什麼?後悔了?”
“來不及了。”成明聽著他的話。側身,將手裡的酒盡數喝完。
“羊入虎口,簡直自不量力。”劉亦寒目光之中泛著寒光,連聲音都冷了幾分,對上成明的目光,又問“你怎麼想的?”
讓沐蘇月自己去盛世,這不是以身涉險?成明居然還同意了。
“我信她。”他沉聲道。走了過來,將杯子放在一邊,拿著酒瓶給自己又到了一杯“最危險的境地往往是最安全的。如果,她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好,又怎麼會做好其他的事。”
“你少來。”劉亦寒看著他的樣子,聽著他的話,就知道他雖然嘴上這麼說,指不定心裡有多忐忑不安。
成明抿唇,輕輕與他碰了碰杯,舉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保持沉默。
黑夜之中,暮城的雪依舊在下,很小,也很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