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益州,異常炎熱。
按照益州人的說法就是熱的P爆。
城外的一處工地上依舊有幾臺挖機正在忙碌的作業,絡繹不絕的渣土車從工地出口進進出出,地面雖然墊著鋼板,碾壓之下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顛簸之中,大量的渣土碎石從車上滾落下來,一路灑出去好幾百米。
此時下午兩點,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太陽像一輪火球懸在天空的最高處,濃烈的陽光直射下來,潮溼的泥土之中蒸騰起一股股令人完全無法呼吸的熱浪。
一排藍色的兩層板房矗立在工地側面。
二樓的一間房間裡,大吊扇呼呼的吹著,但房間裡依然像個蒸籠,掛在牆壁上的溫度計指在三十七度的位置。
簡陋的鋼絲床上一個年輕人敞著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
“哐當~”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穿藍色工裝,渾身汗透的中年人走進來,隨手把頭上的黃色安全帽取下來丟在地上,然後從牆角抓起一瓶水擰開咕嘟嘟一口氣灌了下去,這才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條酸味濃烈的毛巾擦著滾滾的汗水使勁兒喘氣。
丁零咣噹的動靜將鋼絲床上的年輕人驚醒過來,捂著額頭坐起來,床上的涼蓆上還有汗水浸透的一個人形水印。
“既明,該你了,工程部的那幫龜兒子簡直就不是東西,狗日的這麼熱還要加班趕進度……”
中年人罵罵咧咧的脫下衣服鞋子,一股濃烈的汗味兒充斥整個房間。
年輕人站起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溫度計,扣好衣服然後抓起掛在掛鉤上的安全帽扣在頭上,出門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濃烈陽光和蒸騰的熱浪讓他忍不住身體晃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
“既明,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去排程室讓人頂一下,你娃這身板這天氣怕是撐不住!”中年人關切的說。
“謝謝齊叔,我沒事兒!”年輕人搖搖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盒人丹倒出幾粒塞進嘴巴里,然後順著走廊下樓,往正在作業的一個大坑走去。
沈既明,二十三歲,華中某大學土木工程畢業,學的是工程監理,畢業後就在一家叫做久泰恆昌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上班。
這個正在開發的工地就是久泰恆昌最新的一個專案,老闆為了趕工期,要求基建部門在九月底以前必須完成全部土石方作業,因此專案部經理幾乎每天都要來視察,這也讓工程部的一幫孫子像一群打了興奮劑的哈士奇一樣每天紅著眼睛在工地上亂竄。
沈既明也是工程部的一員,不過屬於最底層跑腿那一隻哈士奇,真正的領導都在工地外一個租的房子裡面遙控指揮,吹著空調喝著茶,哪怕室外如今有四十度,他們也完全感受不到,只是不斷的用電話催促加快速度。
沈既明站在大坑邊緣,看著一臺挖掘機將一斗一斗的泥土挖起來堆放到旁邊的渣土車上,濃烈的陽光下,挖斗的鋼齒散發著刺眼的光芒擺來擺去,吭哧吭哧散發出來的油煙和土腥味燻得沈既明頭昏腦漲。
“咔嚓~”隨著挖鬥下去,一聲清晰的斷裂聲傳來,挖鬥狂抖了幾下抬起來,隨著泥土不斷的掉落,大坑底下出現了一個塌陷下去的洞口,四周翹起幾塊石板,還有散落的磚頭。
沈既明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肯定是挖到什麼古墓一類的東西了。
“停~”沈既明大吼著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開挖掘機的師傅很快就停止了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