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者,正是傍晚的時候,韶雲遇見的小男孩。
“一邊玩去,哪都有你的事!”瘸腿師傅,被男孩揭破了謊言,面上掛不住,呵斥道。
小男孩並不害怕他爸爸,抬頭看著韶雲,一把拉著他就進了後門,門後是另外一個場景。
兩邊高高的圍牆邊搭著棚子,靠在牆上的是一些雜物,各種廢舊的鐵器,陳舊車輛有好多。
最惹眼的是一輛大半新的腳踏車,安靜地靠在牆的一角。韶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輛腳踏車,就是自己要找的,舅舅的永久牌腳踏車。
為了進一步確定,他直接走到車子前,伸手在大梁上摸了一下。觸手處,凹凸的感覺就明白了,是刻上去的名字。
韶雲內心一喜,同時也擔憂起來,車子是找到了,要如何弄回去,不花錢是不可能地。
但車子是被盜的,真要花錢買回去,即不甘心也縱容了盜賊和犯罪。
韶雲想到了報警處理,他回頭看看已經跟進來的瘸腿師傅,和真誠的小男孩,又於心不忍。
韶雲知道,瘸腿師傅只是被盜車賊矇蔽了。如果知道是偷盜來的車子,估計再便宜,他也要掂量掂量,銷贓可是違法的。
說起瘸腿師傅可是有來歷的,他的真名叫鄭三江,當過兵。
腿是被子彈穿透的,轉業後在縣城機械廠當工人,各種機器裝置都會修理。
靠著技術和光榮的歷史,雖然殘疾,還是討到了老婆,還有了一個兒子。但在幾年前,婦人跟著一個外來的商人跑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鄭三江有兩個外號:一個是禿頭阿三,一個是柺子鄭。
為人比較嚴肅,不苟言笑。自己帶著兒子鄭小球過日子,這兩年自己開了個修理鋪,比廠裡賺的多。
鄭三江善於用腦子,他把舊車、裝置,翻新後總能賣上大價錢,包括機械廠的裝置,他也喜歡攬活回來做。
韶雲看著車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對著追進來的瘸腿師傅道:“師傅,這輛車子我要了,多少錢能成?”
見韶雲一眼就看中了,這輛大半新的車子,鄭三江心裡一動。他之所以沒有把這輛車子拿出去買,內心也在犯嘀咕。
下午時分,一個年輕的胖子,手裡推著腳踏車。一到修理鋪門前就開口道:“師傅,你看我這腳踏車你能要嗎?我這要趕著外出,手頭實在緊,給湊個路費吧!車子是大半新的,發票被洗衣服揉爛了。本來捨不得這輛車子,但出門後,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給個實在價,便宜你了。”
胖子說的誠懇,鄭師傅打量了一眼車子,確實成色不錯,回道:“三十。沒有發票,不能多。”
他想把價錢壓低,看看對方的反應,誰知胖子青年,只猶豫了一下:“還能加點嗎?加十塊也成,我這車買的時候可是一百多呢。”
“不加了,有發票能加。”鄭師傅就是吃準了他能賣。
“好吧,賣你了。”胖子有些心急地把車子放下,看著鄭師傅從口袋裡掏錢。
鄭師傅留了個心眼問道:“你家那裡的?不是附近的吧,面生。你怎麼知道我的修理鋪的,我這可不好找啊。”
“我也城關鎮的,這裡來的少,知道有修理鋪。”胖子拿了錢,丟下一句話,轉眼就出了弄堂,消失在大街上。
“這人有古怪。”鄭師傅嘀咕了一句,仔細地打量著到手的車子。好車,永久牌,一點毛病都沒有,保養的很仔細。
為了能賣個大價錢,他特意把車子的鏈條上了油,放在後門洞的院牆邊,要待價而沽。
之所以會有一絲擔心,鄭師傅感覺到賣車的年輕胖子,不像是擁有這輛車的主人。從車子的保養上看,騎車的人是個講究的人。
鄭師傅還有一點不安,總感覺年輕人言語閃爍,神態不安,很匆忙又很想脫手,這讓鄭師傅有了揣測。
如果來路不明,真要是被查起來,會有麻煩。
韶雲來買腳踏車,鄭師傅一看是個學生模樣的大男孩,根本就沒有想從他那裡賺到錢。
一般學生買車的少,即使買,也是父母買。
學生根本沒錢,都是吃家裡飯的,那有自己獨立的經濟。
這也是鄭師傅不熱情的原因,這輛車子,他心裡的價格最少也要賣到八十塊。如果碰見捨得的主,小一百都能談。
當自己的兒子鄭小球,把韶雲領進來的時候,鄭師傅就急眼了。
韶雲問價,他沒有立馬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韶雲。
“你認識我家小球?”鄭師傅在兒子小球,拉韶雲進後弄堂院子的時候,就有了猜測。
“剛好認識,怎麼樣這車啥價錢?”韶雲不置可否,並沒有詳細地說明認識小球的經過,連小男孩的名字還是從鄭師傅嘴裡才知道的。
“看你和小球有緣,給七十騎走,另外送你一把鎖。”鄭師傅用他那油膩的手,一邊摸著禿頂上的幾根毛,一邊說道。
“這樣師傅,我先押十塊錢放你這,我帶的錢不夠,你這車不能再賣給別人了。我取來錢就騎走,怎麼樣?”韶云為了確保車子不被賣掉,想用十塊錢套牢鄭師傅,自己再另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