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水漸漸地流乾,附魂血屍也逐漸變得乾癟,慢慢恢復成了我之前看見的那副模樣。
秋夢蕊淡定地抹去了臉上被迸濺的血水,冷冷地看著闢陽半屍:“有什麼不可能的,如果你不那麼貪心,或許你還有可能養出一個真正的附魂血屍。”
“可你殺了這麼多人,卻偏偏只讓自己喝夠精血,轉而將剩餘的髒血注入到屍煞之中,又能夠養出什麼好屍出來!”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所謂附魂血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
這屍煞原本身體裡就沒有血,如今流出來的血,都是他所殺之人的血肉。
而這流出來的血腥臭無比,只需要一聞,就知道是人體中最為骯髒的髒血。
連人都知道用好飼料才能養出好牲畜,若是養屍用的血氣髒血汙,又怎能養出一個好屍?
先前聽秋夢蕊說,這一層的屍體大多是這闢陽半屍所殺,而且屍首之中的精血也大多都被闢陽半屍吸走。
屍煞喝血能強化自身,這闢陽半屍喝血,難道還能延緩自己的腐爛不成?
我心想至此,卻看見秋夢蕊掏出電話,竟是報了警。
我知道警察抓罪犯,但警察也管這種事麼?
這其中的事情我不懂,但不代表那闢陽半屍不懂,見到秋夢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竟一句話不說,轉身撞破窗戶就向外逃去。
看那樣子,活脫脫就像是一個罪犯。
秋夢蕊收起手機,看著那個被撞破的玻璃,輕輕說:“算你跑得快!”
“算他跑得快?”我反問,“我看你打電話像是在報警,警察也管這種事麼?”
秋夢蕊扭頭厭惡地看了我一眼:“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的陰陽先生就只有你一個?”
“警察的職責就是打擊邪惡,這些傢伙也是邪惡的一種,警察之中自然也有這方面的人士。”
說完,秋夢蕊就不再搭理我。
不。
準確地說這個女人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搭理過我幾句。
她走到已經將近乾癟的屍煞面前,從屍煞腋窩裡取出已經變成灰燼的鎮靈符,並將我的四枚五帝錢取出來扔給我。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嘴裡還含著一枚五帝錢,連忙吐出來,在身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擦了擦,身上的病號服沒有衣兜,只好將其緊緊攥在手裡。
也就是此時,秋夢蕊從屍煞體內取出一個黑泥陶俑,是一個嬰兒打坐的形狀,不過這陶俑上好似纏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
“你也是個可憐人……”
秋夢蕊對著黑泥陶俑嘆了口氣,將其交給我。
“陳槐,這陶俑裡面是一個死胎的魂魄,我趕時間沒辦法除去他的怨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好傢伙,這秋夢蕊根本就沒浪費一個字,把所有的事情交代給我,轉身就下了樓梯。
我看著這遍地的血水,還有各個房間裡被掛起來如同臘肉般的屍首,手裡抱著黑泥陶俑對他們微微行禮。
最後對著躺在地上的屍煞行禮——並不是尊敬屍煞,只是這屍煞的前身想必也是一位陰陽先生,我敬重的是這位先生。
待得一切完成,我也轉身下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