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之前我和你師父談了好幾次這個事,你師父那個老頑固都不答應。幸好這次有你,要不然我只能看著這大錢白白溜走!”
六叔騎著他那破爛的三蹦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聊天。
我算是知道師父那麼隨和的的人為啥不願意坐六叔的三蹦子了,因為這三蹦子不僅三米一顛五米一響,還有一個六叔喋喋不休。
要不是我遇見過幾個迂腐囉嗦的老師,估計這會睡得比誰都香。
“小槐,別以為幹這件事只是為了煉氣活下去,咱這也是掙大錢的行當!”六叔越說越興奮,“別看現在殯儀館生意這麼火,要是真遇見一些難解決的事,還必須我們這些先生出馬。”
古時候人人都看重避諱,像這種乾和死屍沾邊活計的人,外行的人都不願意直接叫職業,而是以先生相稱,怕沾了晦氣。
“六叔,你說幹這個行當能掙大錢,可我師父幹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是住在義莊裡?”
六叔回頭看了我一眼:“你以為呢?要是沒有你,你師父會出手?以你師父的手段,旁人不出點血根本請不動你師父。”
“你師父之前沒少賺,可他把賺的都散了出去。我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想和你師父搶這個活計。”
“可現在看來,你師父散錢,這是在給你做功德,不過看樣子這功德做了也是白做。”
一邊說著這句話,六叔一邊看著我,讓我的臉臊得慌。
的確,要是沒有我自作聰明,非要在生日這天回家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咯,小槐,你得對得起你師父。”六叔罕見的正經一把,“為了讓你活命,你師父可沒少下功夫,就算只是為了不讓你師父傷心,無論如何你都得活下去!”
我不說話了,原本我還有個想法,就是老槐樹既然想要佔了我身子,那我乾脆跳崖一了百了,反正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成就,死了也絕對不讓老槐樹這傢伙得逞。
可是在我知道了師父為我做的一切之後,我忽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
我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活,我也是為了我師父而活!
“行!六叔,我知道了,我不會這麼輕易去死!”我笑著吐出了一口氣,“哪怕是為了我師父!”
“想通了就好!”
六叔看出我心裡的鬱結被打通,興奮地將三蹦子的油門直接擰到了最底。
“小槐,我告訴你!就你這點小年輕,心裡藏著的事都寫在臉上了,要不是你師父不適合點醒你,你六叔我會讓你坐上我心愛的三蹦子?”
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好,可是聽見六叔說這是他心愛的三蹦子,我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誰稀罕坐你的三蹦子。”
六叔聽沒聽見我不知道,反正這一路上六叔廢話一直不斷,心裡的結被開啟,我也沒之前那麼沉悶。
煉氣就煉氣唄!
更何況做事還有錢可拿——錢這個東西,誰嫌多?
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踹在自己懷裡的那根火摺子,似乎這根能刺激老槐樹的火摺子沒有之前那麼沉重了。
從古槐村出去就都是大山溝溝,只有去鎮上才有公路,村與村之間全都是土坷垃路,最快的交通工具除了摩托車,就是六叔騎著的三蹦子。
什麼轎車麵包車根本就開不進來,就算是開進來底盤也得廢。
饒是這樣,也還是下午四五點鐘才到了寧水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