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使潘妍再次摟住傅不易的脖子。
“不是我說你啊老傅頭,四個同學,唯獨你不參與。你說就你這樣的,誰還願意跟你玩?誰還能跟你一起遊戲了?”
“我不玩遊戲。”傅不易回了一句。
“誰跟你玩啊?誰能跟你玩啊?有人跟你玩嗎?你不玩就對了。那就對了。”潘妍口無遮攔了已經。
在傅不易即將爆發那一刻。
“傅總,喝杯水吧。”Lisa看出來了,趕緊給傅不易使眼色。
聚會終於結束了。聚會總算結束了。
陽依答應隨潘妍回家。闞闖叫來了司機送他們三人。
“還有倆人吶。”潘妍想起Lisa。
“讓老傅送吧。”闞闖道。
“是啊。別管他們了。”陽依道。似乎這兩口子想給傅不易一個機會。
“哦。”潘妍見Lisa沒說什麼。她也不好說什麼。她抬腿準備上車。今晚她喝的太多了,一下子把她對Lisa的那份近乎母愛的感情無限放大了。她把Lisa當自己孩子一樣看待。此時她就像個母親擔心自己青春期的女兒。Lisa第一次出來玩,這麼晚了,她擔心Lisa的安全了。
她收回邁進車裡的腿,轉過頭,用手指著傅不易,說出一句讓在場眾人都覺得不妥不恰當的話。“老傅頭,聽好了,你敢欺負Lisa,我他媽饒不了你。你給我小心點兒。”
傅不易終究還是爆發了。他覺得這句話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人品的踐踏。“你他媽誰呀?”直指潘妍。
好在已經坐進車裡的潘妍沒聽到這句。闞闖陽依趕緊給Lisa使眼色。
Lisa會意。匆匆和三人告別,拉著傅不易走開了。
“呃……我師傅……她喝多了,你知道的。”Lisa解釋。
還處在憤怒中的傅不易沒吱聲。
“老傅,我是認可你的,你知道的。比如說,曾經我主動邀請你去我家。然後,我還去你家包餃子。對嗎?我們還經常吃飯散步……”
傅不易又沒吱聲。
一個陰鬱消極的人,總是會去回想那些不美好。然後沉浸在由那些不美好帶來的痛苦當中。
此時憤怒讓傅不易耿耿於懷。他在回想這次聚會。今天潘妍所表現出來的,更像是一位家長。他傅不易,沒有得到“家長”的認可,他和Lisa的“關係”,沒有得到“家長”的認可。潘妍認為,他配不上Lisa。潘妍認為,他不優秀。話說回來,潘妍說的都是事實,他無力反駁。潘妍就像一塊巨石壓在了他原本卑微的心上。他無法承受。憤怒消失了。既而轉變成了痛苦。他在潘妍面前,根本沒資格憤怒。
而痛苦似乎無法衝破面板的禁錮,無處釋放。只能在身體裡迴圈,翻滾,衝撞。而上述動作又與身體產生著摩擦。這種摩擦,又帶來了新的痛苦。傅不易,崩潰了。
痛苦是有朋友的。它叫來了陰鬱。陰鬱爬上傅不易心頭。陰鬱是有兄弟的。這次,陰鬱專門帶來了它的兄弟——自卑。深入骨髓的自卑,慢慢滲透出來。他,這個“Lisa的男朋友”,自卑了。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Lisa看在眼裡。
“老傅,其實,我師傅跟你拼酒,我當時就想好了,如果我說話不管用的話,我就替你喝,我替你擋。有我在,誰都不可以欺負你,我師傅也不行。”Lisa很堅定的點點頭。
姑且不論這話是真是假,可以肯定的是,並沒有起到想要的正面效果。
“你……你替我擋?你替我喝?”傅不易居然在質疑。彷彿他不相信世間一切了。包括Lisa。
“嗯。不信嗎?我酒量還可以的。嘿嘿。”
“Lisa,是什麼讓你對我產生了……保護欲呢?”傅不易此時覺得他在Lisa面前,連男人都不是了。他曾經是那麼的渴望做為Lisa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我說過的啊。有我在。你忘了?”
“有你在?”
“對啊。你忘了?”
“有你在。”傅不易喃喃自語。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曾經來自陽依。陽依是他的依賴。現在,又有人站出來,要成為他的依賴。此時,他懂了。為什麼總有人會成為他的依賴?為什麼他總是需要依賴?擔當。他沒有擔當。他是沒有擔當的。他沒有能力去為他自己做什麼,更沒有能力去為身邊的人做什麼。他沒有這個能力。相反的,陽依,Lisa之所以在他有需要的時候站出來,她倆是有能力的,她倆是有擔當的。這種對比,讓他再次自卑。
Lisa繼續尋找話題。“老傅,你臉色不太好。你……喝多了?”
“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