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唱罷。傅不易走上前去。“你好。”
“你好。”女主播回應。
“我……我能唱一首嗎?”傅不易問。
“大叔,你來砸場子的嗎?我一晚上掙不了多少錢啊。”女主播開玩笑道。
“不是。我……我唱的不好。就是……我想唱一首。”
“嘿嘿。好的。你來。唱什麼?我幫你選。”
“《愛的可能》。”
“你出現我身邊像個奇蹟發生,沒想到會是你,讓我如此失魂,我心中的感覺,是這樣陌生,快樂的牽掛,在相聚的每一分……”
傅不易覺得他每次都是付出了情感在唱這首歌的。並且他認為他中低沙啞的嗓音對這首歌的詮釋精準到位。他沉浸其中。在一段小提琴間奏響起時,他彎曲著抬起左手,脖子歪向左側,右手作拉小提琴狀。
身上結好的痂,儘管很癢很疼,你還是會不自覺的摸它撓它揭它。享受由不適帶來的痛苦,這是強迫症的驅使。
而面對痛苦,傅不易不是總保持著掙扎的姿勢。他覺得那樣,痛苦會看低他。又或者他僅僅是改變了一個方式。內心在掙扎,而外在,就像現在這樣,享受。他在享受著無能為力後的無法自拔。
“真好聽。”不遠處一個女人被傅不易的歌聲所吸引。她向這邊走來。
“嗨!Lisa。”女人被叫住了。回頭看去。
“呀!是你。哎呀,快抱抱。”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敘舊起來。
“因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在前方還有等著你的人。你會哭會笑會愛會傷神,你會不會敲我的門。雖然你對我的認真,我也感動萬分,你終究不是屬於我的人,但記得在你孤單的時候,我會伸出雙手,我會是你朋友,到永久。”
歌聲感染了所有人。“好!”圍觀群眾掌聲響起。
“嗯。好的,一定要聚聚。嗯,拜拜。”和大學同學話別後,Lisa順著歌聲向傅不易走來。
“哇,大叔,唱的太好了。”女主播讚歎。
“呵呵。”傅不易苦笑。“對了,我……表示表示吧。”傅不易拿出手機,對著女主播的二維碼掃了一下。
“哇,大叔,五百啊?謝謝大叔。”
“走了。”傅不易走出了人群。
“謝謝大叔。感謝大叔。”
“唉。大叔。”他邊走邊細品著這個詞兒。今晚,又註定無眠。
“啊?唱完了?真可惜。”當Lisa走到人群中時,吸引到她的歌聲早已不在。唱歌的換成了女主播。Lisa嘟嘟嘴,悻悻離去。
電視臺門外,咔,停下了一臺紅色法拉利跑車。下來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相比同齡人,大概年輕了十歲,保養的不錯。黑框眼鏡,中等身材,微胖,相貌周正,骨子裡透著和善,沒有有錢人的那種對周遭一切滿是不屑的勁兒。中短髮,三七分,白色運動款板鞋,藍色牛仔褲,白色帽衫,深米色短款風衣。簡潔隨意,乾淨大方。手拿檔案袋。他叫傅不易。天襄投資公司副總經理。此次來電視臺,是找電視購物頻道主任,他的高中同學,也是青春期暗戀過的女神,潘妍。
傅不易不想去描述五年前以及更早些時的心境和狀況。反正,總之,五年前,遠在國外,無子女的叔叔病逝。遺產都留給了他。
人們企盼命運之輪的轉動,能更多的體現在賬戶的數字上。然而身份的改變,並不意味著可以同時改變其他。
來之前,已和潘妍透過電話,所以傅不易徑直走進潘妍辦公室。“潘主任好。”傅不易進門就禮貌的先打招呼。
“哎呦,傅不易,好久不見,歡迎。”潘妍起身迎了過來。中長髮紮在腦後,淺藍色職業裝配白襯衫透著幹練。雖然二十多年沒見,依舊甜美的嗓音,讓傅不易頓感親切。保持得良好的身材和容貌,與傅不易心中尚存的美好記憶好像並不違和。似乎歲月並沒有改變什麼,以前的樣子就是現在的樣子,現在的樣子就是以前的樣子。可能這就是女神的魅力吧。
就目前來說,潘妍是集三十歲的容貌和四十歲的魅力於一身。精明幹練,從事電視行業二十多年,最初做記者,主持人。當電視購物剛興起的時候,轉行做了電視購物節目,是該家電視臺購物頻道的創始人,也是本省第一個電視購物主持人。二十多年工作中,積累了大批人脈。也收入頗豐。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傅不易本以為兩隻手會緊緊的熱情的握在一起。誰成想潘妍走到跟前,伸出雙臂,做了個要擁抱的姿勢。傅不易始料未及,頓時楞在那裡。於是乎便有了下面的對話。
“好久不見,抱一下。”潘主任的熱情大方是多年在社會歷練的結果,這次對傅不易,則多加了一層同學之情。
“不是,這‘好久不見’這詞吧,現在好像是遇到前任進行寒暄的專用詞了,不適合咱倆。”尷尬的傅不易想換個話題把這個擁抱化解掉。
“去你的,來,抱一下。”潘妍還挺執著。
“我說,咱還是握手吧。”
“為啥?”
“我只跟我媳婦兒抱,其他人不抱。”
“恕我直言,你有媳婦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