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猛然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按照常理來說,靈尊雖為聖者,但亦無法限制天劫降臨,不過其設下的封禁針對仙魔,即便是那些虛魔,初入此界時也僅能保留一絲神魂,即便恢復修為,也絕不可能在這種狀態下做出突破之舉,故而並沒有誰能引來天劫。
蕭殊這種境界怎麼可能直接引來隕仙劫?
只有一個可能,此劫乃是有人刻意為之,利用某些手段強行加重了蕭殊的天劫,蕭殊的到來或許能瞞過鬼道淵,瞞過那五位半聖,但絕瞞不過彌懺聖者,滅殺蕭殊的同時,亦可藉助天之勢撼動靈尊的封禁,當真是一舉兩得。
完了,這下徹底完蛋了……
龍鳳齊鳴,交織盤旋而下,天空盡化雷火之海,絢爛非常,可這奇景背後卻是無窮無盡的毀滅之力,足以令乾元鏡仙者身隕道消,莫說蕭殊了,恐怕方圓千里都將徹底消失。
“靈……”
正當素問絕望之際,打算質問靈尊為何袖手旁觀時,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人,那人紅衣飄然,一步一生蓮,看不清面容,也無法分辨男女,她抬起食指輕輕抵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素問不要再說下去了。
“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功德也好,劫數也罷,吾不插手,但此劫不該落,你已如願,到此為止吧。”
紅衣人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著誰說話,話音剛落,紅衣人素手輕點,一朵巴掌大小的青蓮自她手中飛出,徑直沒入劫雲,而接下來的一幕才真正令素問感受到了可怕。
只見那原本勢如天崩一般的劫雲,竟是迅速朝著中央收縮,就連那已經衝出劫雲朝列車而去的離鳳青龍也被某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給拽回了雲中,任由它們如何嘶鳴掙扎也無濟於事,漫天的雷火雲海就在這麼晃神的功夫,消失了,盡數沒入了那朵小小的青蓮之中。
紅衣人一招手,那青蓮便乖乖的回到了她的掌心,頓時消弭於無形。
“這……那個……多謝前輩出手,小劍多嘴問一句,莫非您就是蕭殊他一直以來在找的那個人?”
素問再度化作珩玉的模樣,朝著紅衣人再三行禮,以表感謝之情,他可不是蕭殊那麼沒見識,方才那朵青蓮分明就是佛門手段,如此輕描淡寫的化去了隕仙劫,這可不是尋常佛修能夠做到的,換言之,她的境界遠在珩玉之上,最起碼也是半聖之尊。
“此界天機混淆,吾不欲干涉,亦不願小殊牽扯其中,奈何天數難違,因果早已定下,實是無奈,這道神念已達極限,自此消散,故吾有一個請求,還望汝能答應。”紅衣人絲毫沒有前輩的架子,相反,她的溫柔如初陽和煦,亦如春風怡人,縱然境界高如素問,也不禁被其所影響。
“前輩請說,晚輩莫敢不從。”素問心生惶恐,急忙說道。
神念!?
方才輕描淡寫打散隕仙劫的居然僅僅只是一道神念!?
莫非眼前這個紅衣人真正的境界不止半聖?
“此劫雖被吾打散,然因果就此種下,終歸劫數難消,此念一散,吾亦護他不得,兩境相爭乃眾生大劫,既已入局,再難脫身,然天心莫測,凡如是,聖亦如是,小殊自凡塵而來,此劫與他而言本是無關,乃因吾而遭劫,箇中因果實難說得清,吾所求不多,只望汝能為小殊護道,直至他登仙。”紅衣人說道。
“護道一事自是無礙,不瞞前輩,蕭小子的天賦實是罕見,故此我才會將九陽劍訣傳授與他,玉京前輩更是認定其為破局之人,現又有前輩出面為其散劫,如此看來,蕭小子的出身定然不是什麼凡人吧?說實話,晚輩實在沒有什麼自信能夠護持蕭小子離開此界,玉京前輩雖出手封禁羅喉三十年,可該如何破局尚無頭緒,眼下更有無數魔修奪捨出世,唉,區區三十年,晚輩實在是……”
這些話本是不該說的,言出留痕,尤其在虛靈界最是忌諱,天知道有多少半聖之尊,乃至聖者時刻注意著,這些大能皆是神念廣照,大千世界無一人能逃得出他們的神識,但眼下不問便再沒有機會了,素問也顧不了許多。
“吾知汝心中困惑,然箇中因由並非吾三言兩語便能說清,吾不入局,自是不便多言。”紅衣人說到這不由停頓了一下,她身形已然呈現逸散之狀,她似是有些苦惱,又似無奈的說道“小殊一路走來,無人指點,全憑本心行事,然其本心自明,善惡對錯自能分辨,吾雖不擔心他行差踏錯,誤入魔途,卻還需引導一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