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不等眾人詢問,蕭殊已然離開了包間,他打算去六號車廂先見一見那位乘客,可當他開啟車廂門的那一刻,一道道冰冷且充斥著惡毒的眼神匯聚於他的身上,如影隨形,原本嘈雜的一號車廂,因蕭殊的出現,變得寂靜且壓抑,落針可聞,這一點蕭殊其實早就想到了,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人性竟能惡毒到如此地步……
“姐姐……快跑……快跑啊……”
她的雙手無力的下垂著,凌亂的金髮染著鮮血,白皙的面板上盡是淤青和淌著血的傷口,無力抵抗,微不可聞的聲音似乎是她最後的抗爭,可換來的卻是惡狠狠的一巴掌。
“我曾經問過我的老師,這個世界為何如此扭曲,這份扭曲到底從何而生,人類為何要如此悲哀的活著,老師他告訴我說,是恐懼,恐懼是所有惡行的元兇,猜忌,嫉妒,犯罪,背叛,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就該被區別對待,這就是現實,所以我的國家消失了,我的父母也死了,但這種事發生一次就足夠了,蕭殊,我零這一生,所求並不多,我只想證明老師是錯的,這個世界是可以被改變的,沒有誰生來就需要引頸待戮,任何人都可以奮起反抗,或許這件事真的很難,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很強,比那群只知享受,整日活在夢裡的人都要強,我不能恐懼,不能軟弱,更不能犯錯,所以哪怕只有我一個人,哪怕揹負再多的罪孽,我依然能贏下去,一直贏下去。”
零的那番話猶在耳畔,蕭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殺意驟起,嘴角微揚,他冷聲笑道“是啊,為了活命有什麼不能做的?折磨一個女孩算得了什麼,只要能活下去,殺了她的父母又能如何?只要能活下去,什麼人性,什麼底線,統統都可以拋棄,可是啊……這樣的你們到底有什麼資格活著呢?”
“蕭小子,你別……”
“她身上也沒有咒印!大家抓住她!”
還沒等素問說完,六七個男人已經衝到蕭殊身前,他們本以為這個女人或許會反抗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無可救藥。”
眸光一掃,劍芒如風暴般肆虐開來,呼吸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血流成河的畫面,只有一群呆若木雞的人。
自己還活著?
可是剛才明明……
“還剩的四個小時裡,我可以讓你們每個人體驗一萬次死亡,一劍一劍的削去你們的骨肉,刺穿你們的頭骨,只要我願意,就能讓你們一遍遍重複這個過程,直到你們死於咒印為止。”
從頭到尾蕭殊也沒有出過一劍,他單憑神念和劍域便讓這群人經歷了一次非常真實的死亡,除了小女孩之外,車廂內的其他人在精神上都經歷了一次極致的痛苦,毫不誇張的說,他們根本沒辦法緩過勁來,一片片被削去骨肉的痛楚依舊殘留在腦海中,絕大多數人當場失禁,昏厥,乃至崩潰,發瘋。
哪怕是那些尚且保持了理智的人,眼中也只剩下了驚恐,他們紛紛朝兩側躲開,只想儘可能避免與蕭殊對上視線,這個看似柔弱美麗的女子此刻儼然成了一個讓人避之不及的魔鬼。
“前輩,你以為我會殺了他們嗎?其實……我沒什麼好苛責他們的,誠然,他們的所作所為是惡,可若我隨意決定他們的生死,豈不是與他們一樣了,他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這麼簡單的願望,沒有人能苛責,在這種處境下,試問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
蕭殊不願意將一切怪在他們頭上,這輛列車上的人都不過是受害者罷了,或許眼前這種場面,正是那群劫車之人刻意引導下的結果。
“話雖如此,但他們犯下的惡仍是事實,蕭小子,你還打算救他們嗎?”素問意味深長的問道。
“救。”
“為何?”
“因為我不想救,所以我必須救他們。”
蕭殊說了一個別人根本聽不懂的理由,但素問卻不禁大笑道“我就說你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善心了,原來是這樣,但我提醒你一句,想要渡過寂滅心並非是一昧違逆本心,過猶不及,我幫不了你什麼,唯有你自己把握,不過說真的,我越來越期待你突破心關後會有怎樣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