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魔……
這是一個只存在於書籍中的詞彙,誰都不曾見過外魔,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概念,外魔究竟長什麼樣,根據書中記載,它們或長著三頭六臂,或長著異頭人身,但無一例外,它們皆被描述成了嗜殺成狂的惡魔,而眼前這位蕭老師雖然穿著奇怪,還總是揹著一把意義不明的紅傘,可這世上哪有肯盡心傳授學生靈道的外魔?
“回去吧,我最近有些事要處理,可能沒辦法繼續給你們上課了,但就算我不在,你們也要聽薔薇老師的話,認真修習靈道,記住,你們才剛剛起步,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幸也好,不幸也罷,切忌怨天尤人,這個世上不會事事都如你所願,也沒有誰能永遠保護你,即便是父母,老師,妻子,兄弟也終有離去的一天,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手中劍,為師希望將來某一天能看到你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柄屬於自己的劍,不再躲於人後,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就足夠了。”蕭殊柔聲說道。
他們才十五歲,稚嫩的臉龐上還不曾被歲月刻下痕跡,無論再怎麼調皮,他們的眸光總是如此率真,喜怒哀樂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人生才開了頭,難道就因為生在虛靈界便要面對這無妄災厄?
這群孩子何錯之有?
梅林的質問似乎還在蕭殊耳畔迴盪。
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招致如此災厄?
難道弱小就該死嗎?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莫說虛靈界,恐怕億萬境界的生靈早已死絕了,畢竟誰又能比傳說中的聖人更加強大,為何聖人不曾屠戮眾生?那是因為世間萬物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意義,絕非僅僅以強弱區分。
自蕭殊渡過心魔之劫後對忘我心境的體悟更深了一層,所謂忘我不是無情無慾,事實上正好相反,忘我者對情和欲的瞭解其實比普通人更透徹,所以也更不容易產生情緒波動,也許對蕭殊來說,生死不值冷眼一哂,生靈塗炭若是註定,他自認無能為力,可即便結局早已註定,如果要他袖手旁觀,冷眼看著自己的學生,朋友死於這場浩劫,卻是絕無可能。
“可是……”
夜還想再說些什麼,蕭殊卻已經板起了臉,用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語調說道“沒有可是,夜同學,你需要我重複第二遍嗎?你們幾個也是一樣,都給我回去休息。”
“蕭老師,您……什麼時候能回來給我們上課?”
夜身後那個金髮,戴著眼鏡的小胖子小聲問道,不,相比兩個月前,他瘦了許多,如果再把這一頭蓋住眼睛的頭髮剪掉的話,應該會是一個挺帥氣的男孩。
“銘墨同學,你靈道的天賦其實不差,只是缺乏自信和細心,沒什麼好擔心的,無論老師在不在,你都能夠做到,自信點,給我站直了,別總是躲在別人後面。”
蕭殊淡然一笑,將銘墨從夜身後拉了出來,使勁拍了拍他那總是彎的像個老頭一樣的背脊,他還記得這個金髮小胖子,課堂上問題最多的就是他了。
夜盯著蕭殊看了足足三秒鐘,隨後似乎想通了似得抿嘴一笑“蕭老師,我會把您的話轉告十一班的同學們,因為我是您的學生,您是我的老師,永遠都是,謝謝您。”
說完這番話,夜對著蕭殊深深鞠了個躬,拽著還在原地發呆的銘墨朝宿舍方向走去,其餘三人見狀也紛紛朝蕭殊鞠了個躬,猶豫了片刻也跟著夜離開了。
從一開始的敵對仇視,去湫那告狀,甚至和蕭殊打賭希望能借此趕走他,到後來漸漸理解蕭殊的用意,轉而承認他的老師身份,這段時間夜明白了一個像蕭殊這樣甘願扮演惡人的老師究竟有多難得,靈法系的學生大多出身權貴家族,靈宛之所以地位超然是因為湫的存在,而不是各個班的老師。
誰願意罪權貴呢?
嚴厲的老師最不討好,與其被學生討厭倒不如抱著無功無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給學生們上課,你們愛學就學,反正該教的都教了,學不會也沒關係,該開除就開除,要怪就怪自己蠢,我薪資該多少還是多少,更有甚者為了賺錢,上課留三分不講,私底收錢,偷偷給那些交了錢的學生授課,講考核的關鍵。
相比那些人而言,蕭殊絕對算得上一個好老師,他上課不會有意保留,不會刻意去討好誰,天才也好,愚鈍也罷,皇子也好,平民也罷,他都一視同仁,這才是十一班尊敬他的主要原因。
“都回去吧,如果還有機會的話,老師會回來的。”蕭殊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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