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幫我殺了他,這具身體隨你怎麼用。”
赫蘭覺得自己很可能是過度緊張導致幻聽了,心中也沒有抱多大希望,虛魔的強大他見得已經夠多了,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殺掉虛魔的話,恐怕也只有遠在西方龍域的四君或靈道守護者湫,可這四君遠在萬里之外,湫更是隱居靈宛,今夜事發突然,誰又能料到在這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虛魔卻出世了。
“小子,這個世上沒有不死不滅的存在,縱是那號稱萬劫不滅,修的混元道果的聖者也不敢如此誇口,你且看好吧。”
話音落,赫蘭只覺身體突然就失去了控制,連轉動眼珠都做不到,這種感覺詭異的讓他忍不住大叫起來,但從嗓子裡發出的聲音卻是冷如霜雪的輕笑“我說了,你且看好。”
蕪活動了一下身體,赫蘭沒有任何修煉基礎,哪怕平時有鍛鍊,可對他來說這具身體依舊孱弱的嚇人,想要習慣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但這些都不重要,失去了靈尊封禁的壓制,虛靈界再無人能威脅他半分。
正當他打算出手之際,赫然間,萬物靜止,唯見天空黑雲如怒海狂濤,翻騰不休,不時顯現的刺目雷霆竟化龍蛇舞於雲間,萬般壓力皆落於蕪一身,腳下的地面如灰燼般散去,蕪見狀不由冷笑道“羅喉前輩,何必賣弄這些小把戲,我無意惹你,你由何必來找我麻煩,這千萬年來承你庇護,可你若執意如此,就別怪我不念同界之情,翻了這棋盤,別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
“入局何來局外人?你瞞得了我,難道瞞得過那幾位?罷了,你不念同界之情,我卻要給尊皇幾分面子,你且好自為之吧,若葬身此界,莫要怨我沒告誡過你。”
羅喉的聲音似真似幻,飄飄渺渺,如九天傳來,又如心底響起,雖是半聖,但蕪卻並沒有把羅喉放在眼裡,他冷聲道“前輩說笑了,我若真葬身於此,也與你無關,至於此局勝負我不管,也管不著。”
“好自為之。”
一聲好自為之,恍如末日的黑雲逐漸散去,蕪立於原地良久不語,羅喉到底是半聖,所見遠比他要清楚的多,入局何來局外人,也許自己也不過是棋子一枚……
“天道是否註定了一切?若是,那眾生該如何自處?若不是,眾生又該如何自處?”
不知為何,蕪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了那人的容貌,以及……那人時常掛在口邊的問題,可自己還是沒有答案,縱然千萬年過去了,蕪依舊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嗯?”
虛魔面色一僵,他不知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說不出的詭異感讓他吸收靈力的速度不由慢了三分,還沒等他轉身,一隻冰涼的手已經摁在了他的側臉,可餘光瞥見的卻是赫蘭面無表情的臉,力道傳來的剎那,地裂牆催,百丈深壑赫然橫貫了半座冬日城,漫天煙塵讓夜色更顯朦朧。
蕪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這具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龐大的力道,手臂徹底變了形,森森白骨從面板刺出,血流不止,他不禁搖頭道“真是脆弱。”
別的虛魔能夠一直再生,很大程度上是藉助了半聖羅喉殘靈的力量,但蕪卻不願與羅喉扯上關係,故此早就將羅喉留下的印記給抹除了,他左手接住落下的星靈球,吸收著其內的靈力,只要靈力足夠,別說這點小傷了,哪怕僅存一滴血,他也能徹底恢復。
長長的血痕盡頭,僅剩兩條腿的虛魔也在飛速修復著身軀,這點傷還不足以讓他身隕,可方才赫蘭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卻讓他心中疑惑,虛靈界的生靈被靈尊封禁所困,絕不可能有如此實力。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天道是否註定了一切?若是,那眾生該如何自處?若不是,眾生又該如何自處?你既有如此覺悟,選擇入此亂局,想必已經有了答案,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微風拂過,蕪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本已殘破不堪的手臂也恢復如初。
“……是你,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