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靈宛一片熱鬧,考核結束,平民忙著熟悉靈宛,畢竟這個地方很大,佔地足有四分之一個北風城,生怕明天迷路遲到,至於那些貴族則忙著交際,轉眼就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圈子,大多也是父輩之間有交情。
在這熱鬧的一夜,偏偏有一個地方,安靜,漆黑。
捆縛在身上的鎖鏈牢固且冰冷,少年手腕上滿是掙扎的血痕,但他無能為力,過於虛弱的身體連保持清醒都有些困難,身前的少女同樣如此,但她早就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他不明白,他想要當面問一問為什麼。
忽然燈被開啟了。
一個人推門而入,身著黑色皮鎧,紅髮飄揚,如刀鋒一般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就如那道劃過他額頭的傷疤,是一種透到骨子裡的冷漠。
少年一見到他的面容,猛地想要站起身子,忘記了身上的鎖鏈,一個趔趄絆倒在那人的面前,摔得額頭一片淤青,強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掙扎著想要翻過身子,可他實在太虛弱了,根本無力動彈。
巨大的動靜,驚醒了同樣被捆縛的少女,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強烈的飢餓感讓她逐漸清醒了過來,望著身上的鎖鏈,她有些迷茫,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摔倒在地的少年喃喃自語般的問道。
“月殿下,紫羅公主,這一日過的可安好?你們還沒見過面吧,這兩個可是他的得意之作,特地囑咐我讓你們本人見見,怎麼樣,像不像?”中年男子笑著讓開了身子。
月掙扎著抬起頭,面前這一男一女的面容何其熟悉,乃至衣服上的配飾都是一模一樣,就算他本人見了,一時間也看不出差異。
“平民,誰允許你直視本殿下的?為何你們會在我的宿舍內?誰允許你們進來了?”少年冷冷的說道,就連語氣聲調都是一般無二,這種高人一等的姿態,與自己何其相像。
“哥哥,他們是誰。”少女怯怯的躲在少年身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到底是誰?”月不解的問著,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面前這個人為什麼會背叛,如果沒有父親,他早就死了,這麼做到底圖什麼,他口中的那人又到底是誰?
“我是誰?哈哈,月殿下,請您告訴這兩個平民,我是誰。”中年男子微微欠身,朝著身邊的這位‘月’說道。
“夜鴉是我和妹妹的護衛,也是北風城乃至整個北葉國最優秀的騎士,鐵衛軍的首領,父親授予他亞蘭雷鋼劍,被人稱為劍舞者。”‘月’一字一句的介紹著身邊這個中年男人。
“哥哥……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鎖著我……她是誰?”紫羅有些迷糊的問著身前這位趾高氣昂的少年,當她看到‘月’身後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時,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誰是你哥哥?她才是我妹妹。”‘月’眉頭微挑,嘴角略略朝下一彎,下意識般的將自己額前的金髮捋到腦後。
月越看越心驚,面前這個人就連自己這種不高興時下意識的動作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樣,如此就算他和紫羅真正死了,也不可能有人會懷疑這兩個人是假冒的。
“好了,可以了。”夜鴉笑著說道,身前的公主和皇子就像丟了魂一樣,低下頭不再言語,活脫脫的兩個玩偶一般,沒有半點自我。
夜鴉走到月身前,將他扶了起來,面對月和紫羅不解的眼神他只是淡然一笑道“我擔任你們的護衛已經五年了,你們只知道我是夜鴉,北風城的劍舞者,可又有誰知道曾經的我,你父親的確救了我的性命,但那又怎麼樣,你們要怪就怪自己是那個人的子女吧。”
月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他不知道夜鴉在成為他和紫羅的護衛之前到底是誰,他只知道,北風城幾乎沒有人敵得過面前這位騎士,故此夜鴉不僅僅是護衛,更是他和紫羅的劍術老師,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打算去學習靈法,因為靈武有這麼一位老師就足夠了
可現在,也正是這位朝夕相處的老師,將自己和妹妹鎖在了這裡,動彈不得,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夜鴉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做這種事,明明他在北風城有著至高無上的榮譽,地位和財富。
“你們不明白,其實我也不明白,我也想當面問一問你們的父親,他這些年為何沒有半分愧疚和自責,為什麼懸在他頭頂的劍還沒有落下,不知道多少次我想要一劍殺了他,可我忍住了,區區一條命怎麼足夠償還傷痛,我要他也經歷同樣的痛苦,不,我要十倍,乃至百倍的奉還給他!”夜鴉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