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宇鎮官邸。
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正在往高腳杯中倒酒的鎮長手不禁一抖,紅色的酒液灑在柔軟的地毯上,他正要發怒,可等看清來人之後,連忙放下了酒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八天了,你還沒找到他?”來人身著黑色斗篷,面容隱沒在陰影之下。
“大人,我已經派人嚴加搜查了,您也知道,一個孩子想要躲起來,這麼大個鎮子,真的不好找。”鎮長唯唯諾諾的解釋道。
“別讓他跑了,如果讓我知道他出了鎮子,你好自為之。”他冷冷的說道,走到鎮長身旁,拿過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稍稍嚐了一口,隨即又吐掉了,並將杯子中的酒全都倒在了鎮長的頭上。
冰冷的酒液順著髮絲落下,流到了眼睛裡,又酸又澀,可他不敢去擦,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連連點頭稱是,得罪誰他都不敢得罪面前這個人,他只需抬一抬手,自己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還在等什麼?”黑衣人抬頭問道,白色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淡金色的眸子冷冷的注視著鎮長。
鎮長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低下頭道“我這就讓畫師把秋年的樣子畫出來,貼滿大街小巷,提高賞金,再加派人手搜遍整個鎮子,大人還請放心。”
高達一萬葉紋金的賞金,加上滿大街的畫像,別說是路人了,就連那些生活在下水道的逃犯都開始找墨秋年,可誰都猜不到,就是這麼一個家族少爺,居然能躲在陰森骯髒的橋洞下,從不露面,衣著打扮和乞丐沒有兩樣,乍一看與畫像判若兩人。
十天時間,對於墨秋年來說特別的漫長,他忍住了,並在王嵐的要求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個乞丐而不是少爺。
“看上去還不錯。”王嵐打量了一番說道,對墨秋年現在的模樣非常滿意,脫去了昂貴的服飾,穿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墨秋年。
“什麼時候走?”墨秋年迫切的問道。
“拿著,最遠只能到白狼城,到時候還得轉一趟車才行,今天下午帶你離開嵐宇鎮,那麼現在墨少爺,你是不是該兌現之前的承諾,把戒指裡一半的葉紋金給我了?”王嵐遞過車票,攤著手說道。
墨秋年接過車票,猶豫了一會說道“真的可行嗎?”
“我保證您的錢沒有白花,走吧。”
……
嵐宇鎮車站處,遠比平日裡更多的衛兵在這兒巡邏,不管是上車的還是下車的,他們都要以追查逃犯的名義一一檢查,這也是他們能做的全部了。
當地鎮長並沒有權利禁止列車通行,可十天過去了,人還是沒有找到,衛兵們的積極性也就沒那麼高了,一般只要看上去不像的,基本都放行了,普通民眾當然沒關係,可他們就怕惹到什麼權貴。
“我看人早就跑了吧,懸賞一萬都沒有個訊息,咱們這天天守在這有什麼用?”一個衛兵抱怨道,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枯燥的工作了。
“你還是別抱怨了,守在這算好得了,起碼淋不到雨,也曬不到天陽,你去看看外頭搜查的那些兄弟,這才幾天,都累病好幾個了。”另一個衛兵笑道。
“你還別說,我寧願去外頭曬曬太陽,一下雨這裡頭就又潮又溼,你看看我這帽子,都快發黴長草了。”那個衛兵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高帽,說溼也不溼,說幹又有些粘手。
“這天什麼時候能晴還不一定,你還想曬太陽,我看晚上你去曬月亮還有戲。”
“什麼時候是個頭,這人要一個月找不到,一年找不到,咱們就死守在這不成?”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有能耐你去和鎮長說。”
“你當我不敢?”
“誒,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有點像?”其中一個衛兵突然發現遠處一名衣著華貴的少年正在偷偷摸摸的瞄著他們,見到被發現,立刻低下頭快步離開了。
“喂,你別跑!說你呢!你們愣著幹嘛?快追啊!”衛兵大聲吼道,再怎麼懈怠也不能連來幹嘛都給忘了吧。
十餘名衛兵立刻朝著那個少年追去,只留下了三個衛兵,讓他們繼續守著這裡。
那個少年跑得很快,衝入雨幕之中,見身後衛兵追來,驚慌失措的朝著小巷子跑去,期間還不小心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在積水坑中。
衛兵們見狀更加堅信自己找到正主了,等了快有十天之久,總算要結束了,他一個家族少爺,再能跑,還跑得過訓練有素的衛兵不成,上一次讓他溜了,只能說一時大意,可現在人可比當時要多的多,大街上喊了一聲,又是十幾個衛兵趕了過來,朝著小巷子追了進去,今天就算把每條巷子都搜個遍,也得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