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總是殘酷,感應不到靈力,區區六個字,就將他拒之門外,甚至比普通人還有不如,他們即便天賦再差,總也能嘗試性的修煉靈道,進展再慢,也好過他這樣,根本不能修習,也許一萬個人裡也出不了一個,說起來也算得上奇蹟。
單單要如此也就罷了,可偏偏他的孿生姐姐墨玲兒就完全不一樣,不僅僅能夠感應到靈力,而且悟性極高,即便是族中最為基礎的靈道之法也能修的得心應手,兩人一比,簡直差若雲泥,原本還算不錯的關係,也逐漸產生了隔閡,雖然墨秋年表面上不在意,但其實心中很難受,直到墨玲兒離開的那天,他都沒有再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
說到底還是小孩子鬧彆扭,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墨秋年最先想起的依舊是自己那個強勢自主卻關心自己的玲兒姐姐。
“先回去看看吧,或許除你之外還有人倖存下來也說不定。”
蕭殊建議道,墨秋年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身上半分錢沒有,還是個愛哭的少爺性子,真要讓他獨自一人去什麼靈宛,也是為難他了,先不說可能連路也不認識,估計半道上就得餓死,與其這樣倒不如回去看看,萬一還有人活著呢。
“萬一他們還在呢?”
墨秋年仍是不敢去,一想起那些黑衣人手起刀落的模樣,他就走不動道。
“有我在你怕什麼?”
……
墨家算得上當地一個大家族了,男女老少一共七十八名族人,坐落於蘭山之下,朝前走不出半里路就是城鎮,族中有不少基礎的靈道修習之法,雖然稱不上厲害,可在這種小地方也已經不差了。
山道難行,墨秋年一路停停走走,因為害怕,一直和蕭殊說話,後來實在是煩得不行了,蕭殊也懶得理他了,直到天完全暗了下來,這才回到了墨家。
萬籟俱寂,黑沉沉的一片,就連月光都藏在了雲後面,不忍再看此處的血腥。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墨秋年都能叫出名字,明明昨天,大家還在一塊互相調侃說笑,現在只餘下冰冷的夜風迴盪不去。
到底是誰?
心中的害怕逐漸被怒火所沖淡,也許是因為之前不曾親眼見到,也許是因為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可眼前這一幕,還是擊碎了他的幻想,赤裸裸的血腥呈現在他眼前。
他墨秋年雖然是個不成器的少爺,他怕苦,怕累,怕死,可他最怕的還是自己身邊的朋友,親人受到傷害,墨家到底是得罪了誰?
“單方面屠殺,完全沒有抵抗之力。”蕭殊根據這些屍體的死狀判斷道,身上沒有多餘的傷口,或是心臟,或是咽喉,全都是致命一擊,而且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身死。
還有不少人是死在家中的床上,連醒都沒醒就已經被殺,對方應該是趁著凌晨,天還未亮之際,想要趁虛而入,不動聲色的殺光墨家,但後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驚動了墨家,奈何來人太強,發現了也是無用,仍舊被殺了個乾淨,只有他墨秋年趁亂逃了出去。
墨秋年一言不發,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想要哭,可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這些已經死去的長輩,玩伴看到自己這麼沒用。
深深的呼了口氣,墨秋年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朝自己家中走去。
推開大門,即便已經有了準備,心還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呆呆的走過去,跪倒在那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面前,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蕭殊暗歎了一聲,這種事對於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難以接受,之前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還有對死的害怕,讓墨秋年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可現在……
真的死了。
再也見不到了。
母親和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從未有過的情緒充斥著墨秋年的腦海,既不像是傷心,也不像是憤怒,只是突然變得平靜了起來,悲到極點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