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殊劍道失而復得,正想順勢請教曉月手中佛珠一事,門外忽然傳來嘈雜呼喊之聲,曉月微蹙眉頭,向蕭殊告了聲歉,才開啟禪房門,一個僧人滿臉是血的衝了進來,若非曉月眼疾手快,他只怕要一頭撞在地上。
曉月將他扶起,一眼都沒能認出來,只因這個僧人鼻子,耳朵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下來似得,鮮血橫流,左眼處都只餘下血肉模糊的一個洞。
“首座……他…他們……瘋了,都瘋了……”那僧人一邊痛苦的呻吟,滿是鮮血的雙手死死的抓著曉月的衣袖。
“善釋?你先別說話。”曉月立刻封住了其經脈,只可惜善釋全身傷口實在太多,血根本止不住,臉白的就和紙一樣,任憑曉月如何灌注內元,也護不住他越來越微弱的脈搏,不出片刻,竟然橫死當場。
曉月心知大事不好,也顧不得其他,只得先將其屍身放下,剛要站起身子,忽聞蕭殊道“閃開!”
原本已經死去的善釋忽然面目猙獰的一把抓住曉月的手臂,張開嘴就朝其咬去,曉月一時心急失了防備,此刻已然來不及反應,這時一道劍罡砰的貫穿了善釋的額頭,餘勁將其徹底震飛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
曉月呆愣的看著那不再動彈的善釋,心中不安愈發深重,方才善逝明明已經死了,為何還會死而復生的想要咬自己。
蕭殊卻沒有說話,一個縱步躍出了禪房,朝著寮房而去,曉月見此也立刻跟了出去,才出禪房,便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整座雲寺此刻已然成了修羅地獄。
山門大開,各個僧眾手持木棍,可他們所面對的多是昔日同門,一個個形同活屍,可一旦動起手來絲毫不比生前遜色,反而因為根本不在乎受傷,更加兇戾。
“首座!”
眾人見到曉月不由大呼,白天已經累了一天,哪想到快要休息的時候還來了這麼一出,身心俱疲,面前的這些同門師兄弟怎麼叫也沒個反應,成了野獸一般,原本還念著情誼只是防守,此消彼長之下不少人都被生吞活剝,場面血腥至極,年紀小的直接被嚇到腿軟,若非還有不少僧老在前,只怕頃刻便要潰散。
“師兄怎麼回事?”曉月面色凝重的詢問著慧覺,慧覺此刻也是僧衣染血,手中禪杖上還粘著肉末。
“唉,劫數,劫數啊。”
慧覺長嘆不已,將事情始末一一告知曉月,此事發生極快,幾乎不到一刻鐘,他本在殿中打坐,突然山門口就傳來廝打呼喊之聲,他本以為是山門口的民眾發生了什麼衝突,也沒有多加理會,可哪知沒過多久,便有好幾位弟子衣衫帶血的衝了進來,口中直呼“善法瘋了!”
慧覺還不明就裡,出門一看才知道事情的嚴重,這哪裡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善法,毫無緣由的嘶吼著,手中還抓著殘肢斷臂不停的朝嘴裡送去,滿嘴鮮血順著不斷起伏的喉嚨流下,染滿了僧衣。
但即便如此慧覺都只是一驚,真正讓他感覺可怕的是,那些已經被餐食了五臟六腑的人,咬斷了半個脖子的人居然還一一從地上掙扎這爬起來,朝著他們撲來。
明明身後諸佛林立,為何身前卻如地獄一般?
慧覺無奈只得率眾抵抗,手中禪杖砸碎了不知多少死屍,每每出手他心中的不安愈發深重,這些民眾,這些弟子何罪之有?為何非要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曉月聞言道“莫不是那疫病所致,可為何會是善法發病,如此異變到底是何緣故?”
慧覺一臉悲苦搖著頭,他哪裡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前幾天還一切安好,怎麼突然今天就發生這種事了,而且面前屍潮不減反增,無論如何他們都打不退,反倒時不時有僧人受傷,但凡被抓傷或者咬傷,傷口處便烏黑一片,墨色的血順著經脈蔓延,眨眼整個人就失去了力氣,倒地不出片刻便神志全失,癲狂的攻擊周遭的人。
“其餘僧老何在?戒法師兄何在?”曉月急忙問道,當下最要緊的是確定眾人的安危,至於這疫病到底是什麼只能暫且放一邊。
“我讓他們去通知其餘弟子了,戒法師弟應該還在禪房,事發突然,他尚不知情,你們靠後站!”慧覺一邊用禪杖打飛了好幾個活屍一邊說道,地玄境到底不凡,動起手來乾脆利落,遊刃有餘,可即便他能以一當十,之前仍是有不少年輕弟子被面前景象嚇呆,一個不留神就被拖了出去,慘遭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