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殊拔起了萬劍坪最後一把斷劍,輕輕拭去上面的寒霜,刺骨的觸感,鏽跡斑斑的劍身,早已不復當初的鋒利,這把劍鈍的連木頭都砍不斷。
“也不是這一把。”蕭殊搖了搖頭說道。
“是不是那一把?”玲瓏子指了指那已經有不復鮮豔有些暗沉的紅傘道。
蕭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那是我過去的劍,不是現在,不是它。”
“你要走?”玲瓏子問道。
“這兒沒有我的劍,我該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蕭殊笑道。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找吧。”蕭殊擺了擺手,回身拔起那已經五年沒有動過的紅傘,再一次背在了身上,孑然一身的走了,離開了南城,離開了沐州。
湘玥樓內。
“六年前我曾問過你,為什麼來此,你說你要找答案,你找到了嗎?”白衣女子笑吟吟的問道。
玲瓏子點了點頭。
“是什麼?”
玲瓏子取下腰間的玉色酒壺晃了晃笑道“這個。”
這一日湘玥樓的頭牌玲瓏也不見了,她看倦了人世百態,回到了青州衡陵鐘山玄機門,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一訊息著實讓那些富家子弟傷心了許久,便是連湘玥樓的生意這段時間都差了不少。
第二日,李元豐再也沒有等來蕭殊,不過他還是自顧自的練劍,遠處的小石桌子上擺滿了紙,一個個小人持劍而舞,不是很好看的字寫的密密麻麻,用最直白的話將每一招,每個觀點理解都解析透徹。
也許蕭殊比不上那些名門大派來的有經驗,但他依舊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這個自己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弟子能夠真正的學有所成,或許一開始的確是為了錢,改善生活,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李元豐的努力也讓蕭殊刮目相看。
修行雖然比不上那些天才,花了六年時間也是穩紮穩打的步入了六品,離人玄之境也不過一步之遙,不說南城,以李元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放在其他門派中也能算上乘了。
蕭殊總有一天要離開,李元豐一直都知道,連自己這種沒什麼本事的人都在這塊小地方呆的生厭了,何況自己師父這等人物,就是蕭殊白日飛昇了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不過他還是有些遺憾,自己已經步入六品,單純苦練收效甚微,是時候出去見見世面了,還想著說不定師父會帶自己一起去闖蕩江湖,畢竟這是自己曾經的夢想,可蕭殊來的那麼隨意,走的也那麼隨意。
初春時節,李元豐帶著行禮,牽著馬在李府全員的不捨送別下離開了南城,臨走前李員外還特地讓他多帶一些銀子,馬上背了足足有七把劍,加上身上的這把,把那馬兒都壓得夠嗆。
回頭看著南城故土,到底是自己生活了二十餘年的地方,臨別之際李元豐心有慼慼,這一走也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
可如果不闖出個名堂不僅對不起師父這些年的教導,也對不起自己的苦修,李元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戴上斗笠,中氣十足的喊了聲“駕。”
這一日,天落著小雨,融了霜雪。
南城的這位少爺第一次踏入了江湖,帶著八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