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華如初還是決定以香料為主題辦宴請,由深水巷新掛上太子所書‘聞府’發出來的請貼送入太原各世家夫人小姐手中。
祁府也有人收到了。
祁珍看著手中的貼子眼睛眨紅,回頭就去翻櫃子,她一定不能給嫂嫂丟臉。
此時,華如初在琳琅閣的倉庫裡,用溼帕子捂住口鼻,在一個一個擺得整整齊齊的箱子邊轉悠。
大部分她都認得,仍有一小半還有待研究,這事冬菲能派上用場。
示意跟進來的幾個丫頭每一樣都裝了一小袋子出來,自己率先離開。
葛榔頭偷懶就用袖子捂著,只進去呆了一小會就受不了了,蹲在外面狂打噴嚏,鼻子都紅了。
離門口遠一些華如初才松帕子,看著他那副模樣笑得幸災樂禍,“叫你偷懶,活該。”
葛榔頭看起來有點委屈,“我以為沒問題的……啊秋……三小姐,我們上去說啊秋……”
如果只是一兩樣香料,就算是辛辣的也受得了,可這裡得有好幾十樣,混合在一起就是毒藥了,站在倉庫門外都讓人受不了。
琳琅閣後面帶了個院子,平日裡黃清源和幾個夥計,以及請來的幾個玉器師傅都住在這裡,而倉庫則在院子的地底下。
兩人也不進屋,就在院子裡坐了,揉著紅通通的鼻子,葛榔頭說話的聲音都沉了不少,“三小姐,您用這個辦宴會是報復別人的吧,誰受得了。”
“太過辛辣的不用,其他的隔開了放,再想點別的辦法應該沒事,就算味道不那麼好聞,也比辦個什麼菊花宴牡丹宴要來得好。”
“花多好,比這個好。”
懶得和文化不同的番人扯這個,華如初說起琳琅閣的事,“琳琅閣必定越做越大,南洋這條線有你就夠了,我也不會再和其他人合作,但是西洋這邊我也很看好,葛大俠,你認識這條線上的商人嗎?”
葛榔頭到底是商人,在心底一琢磨就知道對自己不利,“三小姐,坦白說我不想給自己樹立競爭對手。”
華如初斜著眼睛看他,“那你能滿足我九家琳琅閣的貨量嗎?”
……這個他真做不到,只有接觸到了後才知道南朝的生意有多好做,現在兩家琳琅閣他就撐不住了,還借了別人的船才勉強湊夠了這一趟需要的貨,不要說九個家,就是再增加一家他都吃不下。
“南洋的貨我只收你的,以後需要的量越來越大,你可以去收別人的來賣我,但是,葛大俠,恕我直言,你雖然胃口挺好,但是吃不下,我需要更多的貨,你既然滿足不了,我當然得另作他想,總不能因為你供不上我的買賣就不做了。”
“可是,可是……”葛榔頭靈光一閃,話衝口而出,“可是西洋太遠了啊!一年最多隻能一個來回,還要是順風的情況下。”
“只要他們一次能多帶些貨,一個來回就一個來回,總好過養肥了你的荷包,我卻面臨無貨可賣的窘況,再說你也不過兩個來回,能比人家好多少。”
“那也比他們好了一半。”小聲嘟囔了一句,葛榔頭看三小姐臉色不對,忙介面道:“人我不認識,可我認識的朋友裡有和對方做買賣的,三小姐要是需要,我可以幫忙從中牽個線,不過他們去揚州的時間不固定,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到,或者一年都來不了一回。”
“我倒不這麼看,他們冒著危險在海上跑,目的自然是賺錢,你做了南朝這麼多年的買賣,就是沒和我合作之前也是賺的吧,你都賺了,人家就沒賺?只要有錢賺他們就會來,你將你那個朋友引薦給揚州琳琅閣的管事認識,他們來了你卻不在的可能性很大。”
“好吧,三小姐你總是能將我說服。”
“那是因為我有理。”
沒理你也能辯出理來,葛榔頭有眼色的沒有將這話說出口,重又說起香料來,“你真打算用那個辦宴會啊!”
“當然,不然你有更好的主意?”
“主意不用想就有,昨天我給你送去的黑珍珠就是不錯的選擇。”
“確實是,可我更想將它們變成金子。”昨天拿到黑珍珠後她拿手捧起一捧,那種美麗,她魂都要被吸走了,和白珍珠的瑩潤柔和不同,黑珍珠霸氣的讓人無法忽視。
她讓雲書從裡面挑出最好且大小一樣的給她串了一個手鍊,要不是數量不夠,大小也不均勻,她更想要個長長的項鍊。
掛在胸前想想就很有感覺。
這個願望應該要再等等才能實現。
“下次的貨其他東西我沒要求,黑珍珠儘量給我多弄些來,雖說物以稀為貴,可稀有得沒有幾件就是和銀子過不去了。”
“你不說我也會上心的。”一些最簡單的食物卻換來大把銀子,這買賣合他心意得很。
這時四個丫頭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上來了,華如初起身,“這裡和別院你隨便住,最好少出去外面走動,被人看穿了偽裝逮了去你麻煩我也麻煩。”
“我懂,我懂,你放心。”
回到深水巷,下了馬車,華如初抬頭看著門匾上的聞府兩字心神有些恍惚,從今往後她就不是祁少夫人而是聞夫人了。
祁佑也不再是祁佑,而是聞佑,之前還因為被逐出祁家而被眾人憐憫,一轉眼就掛上了皇家的姓,人生的際遇,還真是說不清楚。
姓了聞有利也有弊,想必聞佑也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