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吮吻,男人總算心滿意足,不捨地放開她道:“明日再來陪你。”
說罷,又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天雲不知怎的,心尖狠狠一顫。
被角被細細地掖好,還帶著水露的香檳玫瑰靜靜待在病床邊。
皮鞋踢踏的聲音逐漸遠去,門把再次被人輕輕按開。
逃開了溺人的親暱,天雲有些悵然若失,又覺得鬆了口氣,脖子上彷彿還殘留著細細密密的微涼觸感,令她渾身都泛上一層薄粉。
銀白月輝灑了滿地,她抵擋不住睏意,沉沉地昏睡過去。
※※※※
再次擁有意識,是兩日後了。
她已經能夠自如地睜開眼。
入眼是古樸的雕花大床,烏金的帷帳逶迤曳地,有風輕輕拂開一角,便露出了床榻邊半坐半躺的清雋男子。
墨髮被紫金玉冠束起,墨狐裘微擋著刀削般的下頜線,凌厲而深刻,狹長的鳳眸下卻隱著一片青黑,倦容淺顯。
女子濯濯水眸一柔,想扯過氈毯蓋在他的身上,卻不小心牽動了腹部的傷口,唇縫中逸出一聲軟軟的悶哼。
蕭子勿猛地驚醒,還泛著血絲的雙眼厲如鷹凖,牢牢地鎖在女子身上。
一開口,嗓子啞得不成樣,“乖寶終於醒了。”
天雲略略恍惚,她似乎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裡的男聲與眼前這個聲音像是重合在了一起……
竟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良久不曾說話,蕭子勿向來冷硬深邃的輪廓,逐漸漫上了一絲躁色。
“乖寶可是難受?”他極輕極緩地問:“若是難受便不說話,只用眨眨眼回我就好。”
“腹中餓不餓?”
天雲微弱地搖搖頭,濃密捲翹的羽睫如蝶翼般輕顫著,如昳麗的嬌花遭了暴雨摧打,失了生機般染上蒼白。
蕭子勿眼中更添憐愛,撫了撫她霜色的唇,“那便喝口溫水潤潤喉。”
榻邊角杌時常備著溫水,蕭子勿也一直未敢閤眼,楊勇過來規勸過數回,都未能讓他去偏殿歇息一會兒。
只在那位女刺客被凌遲之時,離開了床榻片刻,親自掌刑。那女刺客捱到第四八刀,便生生疼死過去了!
而一向淡漠的小將軍卻還不肯放過她,即便那女刺客已經死透,也依舊狠聲吩咐,讓她得受足這一千刀,連一刀都不能少。
這女刺客的來歷也查明瞭,是西桓軍特意安插在城主府的臥底,族中親人早已死絕,否則怕是也逃不過這尊殺神的凌遲!
楊勇一陣牙酸,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位天雲姑娘就是小將軍的命根子!
她這一出事,連秦曉都未躲過問責,這兩日被五花大綁押遣進營中盤問,“是否與西桓勾結,參與了此次刺殺?”
雖未受什麼嚴刑拷打,可總歸也不好受,失了一城之主的顏面不說,還得承受了蕭子勿的冷眼,委實是苦不堪言!
他就不該答應菲兒,辦這什麼勞什子慶功宴,偷腥不成徒惹了一身騷!
喂她喝了幾口溫水,她便偏過頭示意不想要了。蕭子勿指尖拭去她唇邊的水漬,沙啞道:“怎麼那麼傻?這麼小的身板還敢替我擋刀。”
這才兩日,這朵嬌妍的花朵就像被奪取了全部養分,變得脆弱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