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子衍起身後,便一改平日裡溫潤而澤的語氣,有些勉強地笑道:“邊關戰事吃緊,兒臣憂心不已,父皇可是已有對策?”
“還未有。”大梁皇放下奏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有何高見吶?”
“兒臣願為父皇效犬馬之勞,率兵支援西海城!”蕭子衍立即請纓,替自己表明忠心。
他不是不怕戰場上的刀光血影。只是既然顧義願意輔佐主帥,甘心屈居於副將之位,那麼換個主帥也無傷大雅。
自己只需安穩坐於營中,行軍打仗有顧義獻策,左右大梁只是缺個穩定軍心、重振士氣的領軍之帥。
蕭子勿能夠勝任,自己也能夠勝任!
大梁皇怒而拍了下御案,對底下這個大言不慚的皇兒厲聲呵斥了句。
“胡鬧!”“你當上戰場是兒戲不成?”
蕭子勿武功高強,有自保之能,皇帝都尚且要猶豫不決,更何況蕭子衍這個文弱書生,不過腹部被捅了個口子,就昏迷了那麼些時日。
這戰場上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就可能命喪當場!大梁皇說什麼也不可能,讓蕭子衍領兵出征。
見皇帝態度如此強硬。
蕭子衍急聲道:“兒臣不怕!有父皇真龍天子的氣運庇佑,兒臣定能大敗西桓、凱旋而歸!”
蕭子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蕭子勿去。
這一仗勝算十之有三,但即便是僅僅的三成勝算,蕭子衍也必須杜絕。
如果此戰被蕭子勿打贏,自己立儲之事就更加遙遙無期了。蕭子勿的羽翼漸豐,而自己卻在原地踏步,遲早有一天擁立他之人會比自己更多!
宇文翼,顧義就是個中例子。
如果清醒那日,蕭子衍還以為蕭子勿是當初那個任其捏圓搓扁的廢物,此刻他才真正是改變了看法。
蕭子勿學會反擊了!
紅梅苑就是他打得極其漂亮的翻身仗。
他不去刻意拉攏呼延鴻雪,卻在自己對呼延鴻雪丟擲橄欖枝時,悶不吭聲地讓自己滿盤算計付之東流,實在是太陰毒了!
大梁皇心力交瘁地擺了擺手,“你退下吧。”顯然是不想再聽他的胡言亂語。
蕭子衍重傷未愈,臉色尚有些慘白。
此刻,他極為受傷地捂著胸口道:“父皇難道信不過兒臣嗎?”
又來這套——打不過就示弱。
大梁皇拍案而起,彷彿再也忍耐不住滿腔怒意,他狠聲質問蕭子衍道:“押送糧草一事就是朕不顧天象示警,放手予你,結果釀成如今這大禍!
糧草被劫、邊關危急。你讓朕怎麼再信你?讓天下人怎麼信服你?”
蕭子衍難堪地嘴唇蠕動著,好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辯白,“兒臣……兒臣已嚴加防範,不料……不料還是被賊子得逞,兒臣有罪還請父皇責罰!”
大梁皇面沉如墨,想起方才自己先見之明,問過欽天監的批語,心中震驚。
萬佛寺蕭子衍的長明燈始終是滅的,而此行的批語則是:求謀不成,成亦有害!
而蕭子勿卻不同,他的批語則是:涅磐重生,可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