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畫堂靜得落針可聞,秦雨薇臉色紅白交替,心頭忽而漫上了一股窒息之感,恨不得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既會畫、懂畫,又何必故作愚昧惹得我如此難堪,我看你是存心的吧!”
這是惡人先告狀麼?
天雲啞然失笑:“我從未說過我不會畫,一切只是表姐的臆測罷了。我也說過我不願來的,可表姐天還未亮便派了車架來接我。如此盛情難卻,我又能如何呢?”
論反咬一口的本事,她和穆瑤之倒是不逞多讓。
秦雨薇憤憤瞪她:“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從一開始你便在誤導我,說你不曾知道什麼名畫堂!實際想引我入圈套,再借機羞辱於我,是也不是?!”
天雲滿臉困惑,無辜道:“我對名畫堂的確知之甚少,並非有意賣弄,進來之後我也什麼都未說呢,怎地就攤上羞辱你的罪名了?”
那日舞韻只略略提了一嘴,小測頭名的畫作有機會被名畫堂收錄,彼時她還不知自己會得頭名,故而聽聽也就罷了,並未在意。
也是今日在此看到了自己的畫作,才猛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又何須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若非你激將於我,硬要我前來,又豈會有今日之事?天雲懶懶地垂眸。
罷了,多說無益。
想是知道自己理虧,秦雨薇數次欲言又止。
終還是放下了高傲的架子,聲音很低地問了句:“我們之間的交易可還作數?”
父親被突厥人搶馬打傷,一夕之間家中的頂樑柱垮了,弟弟幼齡少不更事,她身為長姐合該站出來撐住這擔子,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再任性了。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天雲壓下心頭的訝異。
這副樣子可比剛剛咄咄逼人時可愛多了。
天雲挑眉,淡淡道:“自然算數。”這一趟受益匪淺是真。
姑娘一臉虛脫地出來了,反觀上官天雲倒是十分怡然自得。小丫鬟迷惑了,這與她腦海中想象的場景可謂是天差地別!
關雨薇藉著小丫鬟的力挺直腰板,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不管如何,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也是從這個時候起,天雲才第一次正視起面前的女子,她再次承諾道:“我自然不會忘。”
沒過幾日,就把無知無覺的上官哥哥送入了魔爪!
起初上官哥哥是拒絕的,他是堅決不肯同意的。
少時曾與秦雨薇在一處玩過,他記得很是清楚,她在還是孩童時,便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對長者說謊。
所以這幾日他才會避而不見。
可這些還是抵不過,自家妹妹睜著一雙溼漉漉的鹿眸,滿含希翼地看著他,衣袖被細嫩的小指頭拉住輕輕晃了晃,再配上一聲軟乎乎的“哥哥~”
這要他如何抵抗?
絕不動搖的心志瞬間失防,上官天霖無奈地抬起手,聲音裡滿是縱容:“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總歸拿她沒有辦法。
目的達成,她狡黠一笑,“哥哥保重。男子在外頭可要保護好自己!”
上官天霖笑罵,“滑頭!”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她們從名畫堂出來,與秦雨薇分道揚鑣,如今停在一處花鳥市場門前。
“就在這裡停車吧,姑娘想下去走走。”靈棋小心攙扶姑娘下馬車,對車伕吩咐道:“你先回府吧,這兒用不著你候著了。”
車伕躬身應“是”,扯過韁繩先行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