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亦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只因眼前另有一樁糟心事找上了門。
小測過後會休沐一日,留與司業閱卷之用。
今日不用去國子監,天雲便翻起了醫書,如今她對針灸很是感興趣,便讓另一個大丫鬟異畫,縫製了個等身人偶,在上方將各個穴位標出來,更加方便記憶。
她正翻著書,靈棋在門外輕敲了兩下稟報道:“姑娘,於姑娘過府來了,此刻正往姑娘院裡走呢。”
天雲對這位於姑娘並不陌生,在原身的記憶中,這位於姑娘便是她傾訴慕艾心事的聆聽者,也是為數不多知曉她對二殿下的心意之人。
更是原身收藏二皇子貼身之物的中間人!
於嵐是翰林院修撰的三女兒,也是於善睞的父親御史大人的旁系,但並非是正室所出的嫡女。
翰林院修撰屬六品官,俸祿本就不高,加之她一個庶女原也不得寵,每月月例銀子少得可憐。
於是便把心思動到了人傻錢多的原身身上,以有辦法得到二皇子貼身之物為由,每回來都是帶著原身給的大把銀子走。
隔天再給她帶些什麼手帕,腳蹬這類含糊不清的,根本看不出是誰所用過的東西來。
原身便也傻傻的相信了,對這些東西視若珍寶,每每收到都歡欣不已。
根本不曾察覺到這其中的蹊蹺之處,於嵐一個深居閨閣不得寵的庶女,是如何能有辦法得到一個皇子殿下所用之物的?
來人行至門口便嚷開了,連門都未敲,徑自入內。
“天雲,聽說你考上國子監了,可是上官大人買通了關係將你送進去的?”
於嵐越發自得起來,雖依仗著天雲給的銀子度日,卻絲毫不害怕她因為這樣的嘲諷便與自己絕交。
畢竟自己的手中還握著她的命門。
天雲倚著軟榻並未起身,只將醫書翻過一頁,啟唇淡淡道:“想是你還未有資格考測,不知其中的秘辛,國子監可無買通一說。”
於嵐暗含嫉妒地剜了她一眼,幾日不見她竟又變美了許多!
盡力平緩著語氣道:“你能進國子監也無甚了不起,我堂姐姐於善睞也在裡頭,聽說這次繪畫小測還得了前三甲的名次。
你呢,不會是最末一名吧?”
說罷,她又恢復了洋洋得意之態,彷彿得了前三甲之人並非於善睞,而是她自己。
天雲瞧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她從何處得來的優越感,旁人的成就與她有何干系麼?
“名次還未出來,我也未可知。”又說:“你堂姐姐又是從何得知?”
進了國子監又能如何?
與天雲交好這麼久,於嵐早便知悉了天雲的底細,頭腦簡單又不喜用功。
書畫方面更是七竅通了個六竅——一竅不通。
定是考了最末等,不好意思提及罷了!
“每回都是如此,這一回也不會例外。我堂姐姐畫藝出眾,少有敵手,左不過是與那穆瑤之爭個高低罷了。”於嵐白眼一翻,也不等天雲招呼,徑自在纏枝牡丹菱花鏡前坐下。
手指不老實地在那些華美名貴的首飾上滑過,眼神裡帶著不可自抑的貪婪與嫉妒之色。
上官天雲真是好命,仗著家中只有她一個女兒,受盡了寵愛,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這院子裡塞!不像自己,父親官位低,生的女兒又多,足足有七個之多,從小便不受重視。
若是這次能夠幫到堂姐姐,父親在本家也能掙個臉兒,何愁到時候父親不會看重於她?
於嵐這麼想著,唇角勾起,眸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微光。
天雲一看便知,她要開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