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耳邊突然響起王妃的詢問:“西蒙,你怎麼了,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陛下叫你過去,是說了些什麼?”
西蒙殿下回過神,他看著近在遲尺的愛人,顫抖出聲:“父親已經瘋了。”
光輝燦爛的太陽光落在他身上,他只覺得遍體發冷。
如果光明教宗沒有答應前來王都,那麼這件事頂多是國王前往光明城負荊請罪一遭,但既然教廷方面也反常的應允了這可笑的請求。
那就意味著,瓦爾德十三世的事蹟將會重演。
——戰爭。
幾百年前,之所以會有瓦爾德十三世負荊請罪,便是因為那位國王想要推翻教廷在王都的神權。
然而這番可笑的舉動,連往王都教廷的大門關上一日都沒能做到,最終以國王千里迢迢趕赴光明城,在光明教廷外以下跪三日的懲罰結束。
西蒙殿下不知道自己父親準備了些什麼,但他知道,如果真的要和教廷作對的話。
最終的結果唯有掀起戰爭。
他不蠢,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自己父親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那個引誘教宗前來王都,成為那個掀起戰爭的導火索。
不論這場對峙的結果如何,他肯定是要背上千古罵名,被釘在恥辱柱上經受後人的嘲諷了。
西蒙用力捂住了臉。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也不顧王妃的擔憂,也不想管任何事,恍忽中只覺得自己好像也要瘋了。
直到日漸西斜。
門外忽然傳來王妃細細的詢問聲:“西蒙,特蕾莎殿下前來見你了,她說有關陛下的要事商談,你可要出來見見?”
特蕾莎?
陛下的事?
後面那個詞彙讓西蒙的頭腦驀地清醒,他神色變幻不定,最終還是起身,開啟了書房的門。
他看到王妃驚懼與憂慮的神情。
他現在的樣子大概很難看。
西蒙扯了扯嘴角:“不用擔心我,特蕾莎在哪?”
等這個聲音發出來後,他才發覺自己的嗓子乾啞的厲害,生澀的彷彿喉嚨在冒火。
王妃低聲道:“特蕾莎殿下在藏室裡看畫呢,你先換身衣服再去吧。”
“好……”
…
聖瓦羅皇室的西蒙殿下不愛朝政,除了射箭與賽馬,便喜歡收藏各種藝術品,硬是將自己的藏室打造成了享譽王都的館藏。
第十九公主特蕾莎在畫前踱步,她穿著一身利索的騎馬裝,神色澹澹,一雙璀璨的碧綠色的眼眸映照著畫作。
待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特蕾莎公主頭也沒回,只是笑道:“西蒙哥哥,你這幅畫倒是藏室裡最好看的一副了,我都沒能擁有這樣的藏品。”
心情忐忑的西蒙看向那幅畫,卻見是一副《教士傳道圖》,畫面是正在講道的白衣主教,而下方圍繞了數不數勝信徒。
這也是西蒙唯一收藏的一副教廷畫。
驀地,他好像對於特蕾莎來這裡的目的有所猜測了。
他愈發覺得喉嚨乾澀了。
剛才來之前喝的水好像根本沒喝。
西蒙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試探問道:“特蕾莎,你要與我說什麼?”
特蕾莎轉過身看他,少女眉目明媚,有一種張揚昳麗的美,藏室的燈光讓她的金色捲髮也格外的燦爛。
一直以來,西蒙都和這個妹妹不熟。
他那個國王父親風流無比,留下的血脈比以往的國王都要多,似乎生怕王位的繼任不夠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