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蔓延著可怕的沉默,讓人喘不過氣來。
阿九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來人,已經無力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齊遙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忙站在阿九的身後,無聲地用自己的胸膛保護著她。
她瘦了呢,臉色也不太好,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劇烈地疼痛著,然而卻什麼都不能表露,他強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上她震驚的眼神,貪婪地注視著,直到把她的容顏深深刻進骨血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再忘卻。
“你來了。”那男人的臉上平靜無波,眼中仍然帶著笑意,彷彿是一次極其尋常的會面,遇到一個極其尋常的人。
阿九仍然處在驚濤駭浪的席捲之中,久久不能平靜。
寄娘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一樣,笑著說,“相公,你認得這位袁姑娘?”
蘇潤笑著拉著寄孃的手,神色溫柔,“寄娘,她是我的表妹。”
“這麼巧?竟然是表妹?”寄娘驚喜地道。
阿九木木地怵在那,齊遙的臉色閃過一絲異色,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些。
蘇潤一手把寄娘摟在懷中,帶著些寵溺地問,“你是從哪裡把表妹撿了來的?”
寄娘見有外人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手抽出來,但是蘇潤卻抓得緊緊的,半點都不由她,她既羞澀又無奈,只好隨他,“就在野菜地那邊,他們兩個是被河流從山那邊衝過來的,我見這位姑娘衣裳單薄,臉色都白了,心中不忍,所以就帶了他們回來。”
“你又去摘野菜了?不是和你說過了,乖乖呆家裡等我,我獵到東西回來,順便就摘採回來的嗎?又不聽話了?”蘇潤伸手輕輕地颳了下寄孃的鼻子,又拍了拍她的手,“好啦,我和表妹許久未見了,有些話要說,你去廚房收拾下,等晚上多做幾個好菜!”
寄娘乖乖地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地道,“你今日獵到的山豬,不太好處理。”
蘇潤把目光移到齊遙身上,微不可見地打量了下他,“這位該是齊逍大哥的兄弟吧?”
齊遙點了點頭,“在下齊遙,齊逍是我二哥。”
蘇潤笑著說,“你們兄弟長得有些相象,很好辨認。齊三公子,可否請你幫我的夫人去處理一下山豬?我有些話要和阿九說。”
齊遙早就猜測到了蘇潤的身份,見他竟然在這深山之中,已經娶妻,更懷了孩子,心中驚疑,他甚至還暗自為阿九千辛萬苦,幾涉生死地去尋這個負心漢而感到不值,但,他並不是個衝動的人,細想後覺得,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聽蘇潤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當即答應,然後陪著寄娘走了出去。
蘇潤看到阿九仍然呆呆地立著,彷彿三魂七魄俱被抽走,只剩下了一個軀殼,他心中的酸楚排山倒海般湧來,就想伸出手去,把阿九摟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然而,他卻不能夠。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坐下吧,阿九。”
阿九無力地靠在椅背之上,過了良久,方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