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火會燒到誰的頭上,不言自明。
李善長深吸口氣,沒法子,不是俺老李不願意救你們,實在是智商太低,性子太急,一點都不能等。
爺爺還在盛年,太子都沒轉正,你們往皇孫身上使勁兒幹什麼?
真打量著要改朝換代,這麼急著下注?
李善長一肚子鄙夷。
其實老李這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朝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張希孟那種,屬於超然物外,皇帝都無法奈何的,完全是個意外。
而李善長這種,早早追隨輔佐,穩居相位,笑看風雲,已經站在了歷代臣子的頂端,他在乎的只有朱元璋,哪怕朱標面對他,都要客客氣氣。
這就是李善長的底氣。
而李善長之下,有一批臣子,諸如汪廣洋、胡惟庸、羅復仁、毛貴等等,這屬於老朱用的臣子,他們對朱標保持尊重即可,不必太過卑微。
可大多數臣子,都遠遠達不到這三個層次,人都要活著,想安然無恙,不至於被洪武大帝做成人皮枕頭,就要有個靠山。
太子身邊的人已經很多了,投資皇孫,也是個可以接受的選項。
雖然時間久一點,但只要成了皇孫的人,至少能保證自己安然無恙。
要不是有這一層在,為什麼有人提前那多年,鼓吹“好聖孫”啊,當真以為是天命所歸啊?
還不是拿捏住了皇孫,給自己增加一張護身符。
這種官場玩法,李善長早就看不上了,但是依舊有很多人,樂此不疲,玩得十分高興。
瞧著吧,以為上位不在京城,沒有人能對付你們,這回就讓人畜無害的太子爺,給你們上上課吧!
短短的一路上,李善長盤算了一大堆東西。
當一行人到達戶部倉庫的時候,朱標只有倆字,“開啟!”
庫吏面對監國太子,腿都軟了。
根本沒有任何阻擋的勇氣,乖乖開啟。
朱標隨即進入其中,後面官吏也都跟著,等他們進去之後,立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這是腐爛發臭的結果。
朱標向四周看了看,猛地大步走向一個貨架,他伸手抱下來一匹布,隨後往地上一擲,頓時從布匹中間,爬出來許多蟲子。
朱標俯身,撕開之後,更不用說了,布匹完全潰爛,已經一條一條,顏色也都掉了,又是水浸,又是蟲子。
在場眾臣,無不面色狂變。
朱標又連著抓起來幾匹布,全都扔在了地上,情況大概都差不多。
朱標的臉已經氣得發白了,“這就是要給學生的布匹!我想問問諸公,誰能用這種布匹做衣衫?誰?”
朱標厲聲質問,群臣心驚肉跳,被朱元璋支配的恐懼感又回來了。
這時候李善長只能向前一步,“殿下,戶部儲存不善,理該嚴懲!”
朱標並沒有買老李的賬,而是反問道:“李先生,真是儲存不善,還是另有原因?”
李善長愣了一下,忙道:“老臣以為,需要徹查!”
朱標道:“既然需要徹查,那李先生可願意領辦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