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拉拉雜雜,說了快一個時辰。
朱元章只是默默聽著,並沒有發表任何反對意見,只是示意李善長繼續說下去,快點說完,彷佛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沒錯,朱元章也不一定事事都要躬親處置。
這也是他從張希孟那裡學來的經驗。
有些人就是會把最緊要的東西,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如果湖弄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
等你再想詢問,他們就會說已經上奏了,言下之意,自然是陛下沒有注意,跟我們沒關係。
而今天貌似就是這種情況,李善長一路說下來,朱元章嘴角微微上翹,離開了幾個月,有的人皮子就是緊了。
趁著李善長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朱元章居然親自拿起茶杯,遞給了李善長。
“謝上位恩典。”
李善長忙接過來,可他差點脫手。
朱元章也夠壞的,他給李善長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可憐老李,半輩子舞文弄墨,細皮嫩肉,一點不抗燙。
天子遞給你了,只能捧在手心裡,也不能扔了,沒有片刻,手指都燙紅了,老李眉頭緊皺,強忍著疼,也不敢叫,也沒法放下,那叫一個狼狽。
朱元章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突然笑了,“李先生,不好受吧!”
李善長苦兮兮道:“上位,臣惶恐,臣請上位恕罪!”
老朱冷哼道:“拿不起來,那就放下!咱關心什麼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如此?”
這話說得李善長心驚肉跳,他慌忙放下茶杯,伏地頓首。
“上位,臣已經下令禮部,讓他們儘快擬出復旦學堂的章程。禮部那邊覺得事關重大,牽連極廣,需要仔細推敲,故此,故此遲遲沒有結論,臣,臣這就去催他們!一定要在近日,把方略拿上來。”
“哼!”朱元章冷笑道:“事關重大,不容易拿出結論!好啊,咱給禮部出個主意,就把濟民學堂的章程拿出來,按照濟民學堂的方略,在山東辦一個復旦學堂。現在就讓戶部出錢,不夠的話,咱從內帑出錢,從翰林院找先生……咱就不明白,這事情有什麼不好辦的?”
朱元章怒視著李善長,聲音冰冷,“先生,你不會敷衍搪塞咱吧?這裡面莫非有什麼事情,或者是難言之隱?”
李善長臉色慘白,汗珠都冒了出來。
“上位明鑑,臣確實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敢犯欺君大罪,此事臣立刻就去詢問,三日之內,必定給上位一個交代。”
李善長伏地良久,朱元章終於點頭,“那咱就再等三天。”
李善長爬起來,正要下去。
朱元章卻道:“把地上的茶拿起來,喝了!”
李善長微微一怔,心中悲喜交加,上位還是讓自己喝他的茶的,李善長慌忙一口喝乾,好在已經不那麼燙了,不然老李可就慘了。
他慌里慌張,返回中書省,立刻召集官吏,商討此事。
朱元章卻是眉頭緊皺,面色陰沉,足足思忖好久,才起身返回後宮,見到了馬皇后,太子朱標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