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兩位夫人的腦門,唐離說話聲中滿含歉疚,“只是天子送太后還鄉。實在不去不行。不過為夫答應你們,一定速去速回”。
聽著唐離地柔聲話語,李騰蛟沒說話,只是眼中的淚水卻益發的多了,有了千里尋夫地經歷之後,往日性格外向。甚至帶著孩子氣的李騰蛟陡然成熟,連帶著性子也多愁善感起來。
“夫君忙於朝廷大事,妾身們自該支援,夫君你但去就是,妾身與騰蛟姐姐定會侍奉好母親大人,管好宅院”,語調溫婉的說到這裡,鄭憐卿終究是忍不住感情外露,雙手緊緊抱住唐離的腰。許是受了李騰蛟的感染。她的語調中也帶著絲絲顫音道:“只是夫君你還要早些回來才好”。
雙手用力,唐離將李騰蛟及鄭憐卿摟地更緊,口中柔聲低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一定!”。喃喃說到這般言語時。唐離的也覺心中發酸。雖說他如今已是天子寵臣,身份尊榮。但現下的生活狀態卻實在難讓他滿意。
他原就不是個有野心的人,王圖霸業、千古令名這些在別的男人眼中值得付出一切爭取的東西在他看來遠沒有那麼大的誘惑力,一次穿越,兩世生死,這特殊的經歷也使他能夠更豁達的看待高位官身帶來地人前尊榮,人人逢迎地虛榮在他心中,實不如家人相守所帶來的平淡幸福。如果說他也曾有“作個書生萬戶侯”的熱血衝動,那麼這麼這種衝動也隨著他這幾年的成名建功給釋放乾淨。此時的唐離實在沒有戀棧權勢之心,支援他一步步用心走來的更多地是對大唐盛世地渴望。如今,隨著平叛功成,國事一步步走向正軌,而一日日長大地李睿又逐步顯露出明君氣象,在可預期到大唐未來的繁盛之後,唐離心裡反倒是鬆了勁兒,尤其是眼下面對為官以來聚少離多地家人時就更是如此,在他的心中始終渴望著再不與家人分離的相守,渴望著遠離朝堂的紛爭、長安的喧囂、走向大唐千萬裡山河中清幽景勝的秀美山川。
遠離塵囂,與家人結伴徜徉在名山秀水之間,山巔觀日、竹下聽濤,想著想著唐離已是痴了。
正在三人緊緊相偎的當口兒,卻聽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後便聽一個小鬟清脆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道:“啟稟老爺,曲大爺請見!”。
聽說是黑天王來府,本來實在無意動身的唐離也只能坐起身子下榻去見客,此時再想想剛才腦中所思,他也只能無奈露出一個無奈自嘲的苦笑。
二人原本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是以見唐離到了正堂邊的花廳,本自安坐的黑天王也沒站起身來行禮,唐離也不以為意,笑著自斟了一盞茶水坐下後笑道:“天這般晚了,天王前來有何急事?”。
這幾年來,原本是京中大豪的黑天王也變了許多,身上霸氣內斂,更多了些持重的沉凝,安坐在那裡自有一股雄視四方的氣度,“別情你要去劍南?”。
“是,聖命詔書已經下了,三日後動身”。
“劍南!那可是外戚楊家多年經營之地,節度使鮮于仲通更是楊國忠的鐵桿心腹”,說到這裡,黑天王扭頭看向唐離道:“那楊國忠與太后份屬兄妹,這等差事他怎麼不去?”。
事涉他與楊妃的私情,雖然是對著黑天王,這其中的緣由也實在沒法解釋,唐離也只能打個哈哈道:“楊國忠如今正忙著兩稅法的推行,再則他也是本朝首輔,名份上也實在走不開,倒是護軍制推行的差不多了,我也就略松閒些,陛下就譴了我去,這本也沒什麼”。
聞言,黑天王點點頭,但眉宇間的疑色卻未盡消,“陛下信重別情你,又此詔倒也正常,只是楊國忠的舉動卻令人生疑。”
“噢!有何疑惑之處?”。
“想那楊國忠正是憑著太后才一步步到得今日高位,太后正是他最大的依仗,若依常理而言,他該千方百計阻擋別情你與太后走的太近才是。此去劍南山高路遠,來去少不了數月時間,他楊國忠縱然自己不能去,也絕不會甘心任由別情你隨行,如今他卻沒有半分要阻擋的意思,這豈非太過於反常?事物反常既為妖,將要去的又是劍南,別情你要加倍小心才是”。
黑天王的這個疑問更無法回答,唐離也只能尷尬一笑道:“天王多慮了,此次我是護送太后還鄉,他鮮于仲通還能如何,莫非敢造反不成?此人商賈出身,行事曆來以利為先且又好反覆權衡,他這脾性說的好是謹慎,其實什麼事也做不成,為官統軍也都是庸才,這樣的人有什麼好怕?”。
聞言,黑天王卻沒接話,沉吟良久後才道:“我總覺得這次楊國忠的表現太過於蹊蹺,防人之心不可無,前些日子我不在京中,此事還需與四娘商議才是,總要將這幾月的事情好生理上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頭緒,別情你自己也多留心”。
黑天王是個果決的性子,想到就做,說話間人也已經站起身來,只是將要邁步而出時,驀然想到一事的他隨即又道:“對了,田承嗣那邊兒別情你最好也先打個招呼,讓他多注意些”。
“我省的,天王費心了!”,見他答應,黑天王也再不說話,只擺擺手後便大步出花廳而去。
隨後三天,唐府說不盡的熱鬧,府里人忙著收拾東西,府外不住有人來拜見送行,如此鬧糟糟三日之後,唐離辭別家人,護送著太后的儀仗正式出長安南行往劍南道而去。